不知是不是洛宁慕陪坐了那一次起的效用,曲娆睡了那么一觉起身之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晚间两人一起用食,曲娆似乎胃口不错,还多吃了一些。到掌灯时分,洛宁慕虽有些不舍,可想到曲娆仍在病中,也只好起身告辞。
“你且等等。”
曲娆喊住了她,却又顿了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
洛宁慕担心曲娆的病又有变故,赶紧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却见灯下的曲娆面色红润,明眸熠熠,只着了一身单衣,披散着头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洛宁慕有点儿呆。
“在此也住了一阵了,却总是闷在宅中。”只听得曲娆说道,“我这病发作一次便不碍事了,明日我带慕儿出去走走,如何?”
洛宁慕神思恍惚,完全没听进去一字半句,只盯着曲娆的容色想着:这般颜色简直不似凡人所有……
哦,是了,曲娆她必定是个狐妖。
“慕儿?”
曲娆见洛宁慕呆呆的不回话,便又问了一句。
“明日可愿与我一起出去走走?”
“啊……”洛宁慕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管曲娆到底要去哪里“走”,想到自己方才的失神,不由地立刻道,“好啊,好啊。”
曲娆唇角一弯,勾出一缕笑来,这一刹娇艳如花绽放,令人醉迷。
洛宁慕不敢多看,赶紧转了眼神。
“既然明日要出门,那我……那我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嗯。”
曲娆也不多言,只是叫一旁的丫鬟给洛宁慕取灯照路,又吩咐好生跟着看着。
等走出了曲娆的屋子,被夜里微凉的风吹了一吹,洛宁慕才想起自己这一日最初来找曲娆的目的。她本来是想说……
想说自己仿佛记起了幼年之事。
可才触碰到关键,曲娆却突然病发,接着便沉沉睡去。
洛宁慕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想了又想,最终却呼出了一口气来。
算了。
就算那梦境之中的事是真的又如何?毕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就算幼时的自己那般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可看今日之曲娆,似乎也并没有因为那些往事而有所芥蒂。平心而论,曲娆待自己极好,甚至可算得上是“不计前嫌”了。那么,自己还何必耿耿于怀呢?至于曲娆为何在那一晚忽而提到,大概是……
哼,曲娆一定是觉得她幼稚可笑。
而曲娆那一夜唉声叹气又一脸惆怅的样子,也全部都被洛宁慕理解成是为了故意引她好奇追问,好借机嘲讽她幼年的蠢事之类。
洛宁慕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多想了。
这一晚,洛宁慕睡得很好。
第二日一早,洛宁慕精神奕奕地跑来找曲娆,见曲娆气色尚好,两人便收拾一番,坐了马车出门。
“去哪儿?”
马车出了大门之后,洛宁慕就没停下来过,一会儿掀开车帘往外窥看,一会儿又将马车里所有的暗柜小屉全都打开瞧一遍,看什么都是饶有兴致的样子。
“你可还记得高询也来了这镇子的事?”
曲娆看着洛宁慕上上下下的闹腾,既不制止也不多言,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记得是记得……”一提到高询这个人,洛宁慕就想起他那张贱兮兮的小白脸,“我们……该不会是去找他吧?”
“不错。”曲娆微微颔首。
“不要了吧……”洛宁慕的好兴致一下就被浇灭了一半,“我跟他半点都不对付,总免不了要吵几句,到时候遇见再好玩的也没意思了。”
“你不知道,虽说我家也有几个不错的庄子,但都没有他家那个好。他家有个山庄在山上,有很好的汤泉。那里景致极好,果子野味也多,虽然都说冬日泡汤泉最好,但其实这个时节去才更佳,发一身汗出来,能排掉不少病症。”曲娆笑说,“你要是实在讨厌他,我们上山去霸占了他的庄子,再把他赶出去。”
洛宁慕听曲娆这么一说,第一个想到的是曲娆前一日才发作的病,大概去高询家的那个庄子正好能养一养,因而就没有反对的念头了。而听到后一句之后,洛宁慕当然更是拍手称快:“好,我们这就当一回强盗土匪。”
虽说那汤泉山庄在山上,可这也毕竟还是江南之地,所谓的山也并不算什么高山,路途也不算远,不过半个多时辰,马车就停了。
大概曲娆早做了安排,一下车,就有仆从迎了上来,见礼之后,有个管事妈妈打扮的妇人上前照应,将两人带入了山庄。照洛宁慕的眼光来看,这个庄子倒是别有情致,亭台楼阁都借势于天然的山石,将山庄与这座山几乎融合在一起,山中有庄,庄里似乎也蕴含着山势野景,实在妙不可言。
曲娆自然一眼看出洛宁慕的想法,又道:“你不知道,设计建造这庄子的想法固然新巧奇妙,但也因为这尽势而建,多费了许多人与钱不说,就算是建成之后,也要在各处多设家丁护卫,比一般庄子要养的人口又多出了好几倍,若不是他们家,还真折腾不起。”
“原来高家这么有钱。”
听到这么一说,洛宁慕顿时便觉得这看起来与天然融合的景致变得有些勉强了。
“怎么,后悔了?”
曲娆却忽而没头没尾地打趣了这么一句。
“后悔?”洛宁慕没明白,“后悔什么?”
曲娆却仿佛一时失言,按住不说了。
高询的确在庄子里,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高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