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榆和春樨上来给叶君歌见礼,尽管这个少爷一直趴在床上玩兔子,并没有搭理他们,反倒是婆子过来见礼的时候叶君歌坐了起来,定定地看了婆子一会儿,然后张开双臂要抱。
那婆子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平日里对叶君歌也十分好。
婆子喜笑颜开,没想到少爷这么给她面子,连忙上前去抱了抱叶君歌。
“少爷长敦实了,平日里可得多吃点!”
叶君歌从她头上抓了一只钗下来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婆子也不介意,把他放了下来,让人去取小玩意儿,给少爷玩个够。
秋榆挤开了叶君歌身边原本伺候的人,笑着懒懒地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秋榆脸色更僵了。
应该没被少爷发现吧?少爷怎么这副态度?
秋榆和如意是一起被人牙子卖进府的丫鬟,两个人感情很好。如意运气好成了妾,生了个宝贝儿子,升成了侧夫人,于是她就开始悄悄抬举秋榆,再加上秋榆自己争气,就成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虽然如意帮秋榆的初衷可能是想要在老夫人身边埋颗钉子,但是秋榆却一直十分感恩。
现在如意被害死了,她的儿子也被害得禁足,名声也不大好,连大夫人都不待见叶流歌了。秋榆很不甘心,她见识浅,以为只要弄死叶君歌,叶流歌就会重新博得所有人关注,毕竟只有叶流歌是仅剩的嫡孙不是?
叶君歌依旧对她爱理不理的,他现在越是不把秋榆放在眼里,秋榆越会不满,叶君歌还想早点解决这群人,然后享受生活。
不对,要去找到那个伺候他的人,再享受生活。
“少爷饿了没有?”秋榆为了缓解尴尬,不停地说话,“奴婢去给您传膳如何?”
叶君歌拿发钗戳了戳兔子的小尾巴:“好啊,我要吃蛋羹。”
秋榆松了口气,终于没再不理她了。
今天叶君歌搬过来的第一天,院子里难免有些忙乱,秋榆认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她也不想再忍了,干脆直接下手。
秋榆去嘱咐了一声,让人去做蛋羹,然后回屋子里伺候去了。
秋榆不太懂怎么下毒,但是她琢磨了许久这件事,想到了把毒抹在指甲上,那种毒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草汁。秋榆以前跟着人牙子的时候,那些女孩儿里有个家里是上山采草药的,那女孩儿睡不着跟人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这种草,秋榆不知怎的记下了。在叶府偶然发现那株毒草被当成普通花草种在花坛里的时候,秋榆简直欣喜若狂。听说叶君歌要住过来,偷偷拽了一片草叶仔细收着,刚刚吩咐人传膳的时候拿指甲掐进草叶之中,确认沾染了草汁,这才把叶子丢回了花坛里。
蛋羹送上来的时候秋榆趁人不注意把沾了草汁的指甲浸入汤中,然后悄悄收回了手。
表面上秋榆并没有碰过任何膳食。
然而叶君歌一直隐晦地盯着秋榆呢,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蛋羹端到他面前,他拿勺子搅了搅,浅浅尝了一口,味道很...奇怪...
然后叶君歌就把蛋羹吐掉了。
“少爷怎么了?”婆子关切地问道,“是不好吃吗?”
叶君歌皱眉:“味道好奇怪。”
婆子一愣,心里微冷,厨房不可能敢做味道奇怪的东西送上来,那么就是...有人加了料。
婆子连忙让人送漱口的茶来给叶君歌漱口,然后把蛋羹挪到一边,让人取了银针来试毒。
古代的毒-药多含有砒-霜成分,是以会和银产生化学反应,让银针变黑,但是如果毒-药成分不含砒-霜,则试不出来,所以银针试不出来的毒其实没那么玄乎。
婆子一一试了每个菜,甚至连碗筷都没放过,最后是蛋羹。
之前都没有黑,试到蛋羹却漆黑无比。
婆子心里一惊,连忙让人去报给主子们。
秋榆已经呆了,她信心十足地用这个毒就是因为当年那个女孩儿说过,这个草汁用银针试不出来,可是现在怎么回事?
所有主子们很快就赶来了,毒害嫡长孙,这个罪名可不小,没人敢怠慢。
老夫人气得肝疼,才住到她这边来,怎么就出事了!某些人也太嚣张了!
“查!给我狠狠地查!”
“喊大夫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毒。”老太爷补充道。
叶君歌害怕地抓紧了老夫人的衣服:“奶奶,是不是有人要害君哥儿?”
老夫人心搪Ы怀里:“君哥儿不要怕,奶奶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叶君歌默默地往她怀里缩了缩,没说话。
老太爷见状也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口气,家宅不幸啊!
“大夫来了。”小厮领着刚离开不久的大夫又回来了,大夫简直不想再感叹什么了,看到叶君歌,忍不住同情了一把,六岁的小孩,被屡次暗害,侥幸活到现在,但是后头估计那些人的手段会越来越狠毒,他还能逃得了几次?
“大夫去看看蛋羹。”老太爷指了指那碗蛋羹。
“看什么蛋羹!”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先给君哥儿看看,他过了一遍嘴,不晓得有没有不小心吞下去一点。”
大夫闻言立刻走了过来,给叶君歌把了把脉,让叶君歌张嘴给他看看舌头。
“没什么事情,想必没有吞下去,老夫人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