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望着荒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怔怔出神,从栖元方才说的话来看,此时应是当年仙魔交战魔界落败之初,也是天帝缚君和花神晓绿堕天之际,这段历史整个仙界几乎无人不知,可是内里的实情和过程却无详细记载,而完全知道这段历史的人且唯一在世的人如今只剩下了浮云枝,其余众仙皆被天帝缚君堕天时尽数屠尽。
他也曾因好奇到镇魔塔内问过浮云枝这段历史,但他却对此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询问,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其中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
那婢女还抱着他快速奔跑着,云采夜低下头看着自己肥出肉坑的胖爪,不禁有些尴尬——小时候的自己是真胖,也难怪他师父会为他取个“圆圆”的小名,不过也可能就因为如此,倒没人认出他就是那……二皇子的转世。
缚华芸天女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她是天帝缚君的皇姐,爱上了一个凡间修士,于仙魔之战爆发前下界与其私奔,之后再无半分消息,而今看来……她竟是自己母亲,可她又怎么会面容尽毁留在这魔界之中?
云采夜还在想着事呢,那婢女就忽然驻足不动了,他便抬头往前面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清俊冷肃,身着玄色华服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望着他,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戾气和寒意,他开口道:“你们是要回仙界去?还是要回永安洲?”
他这一说话,云采夜才发现自己那母亲缚华芸天女就跪在他腿边,扯着他的衣角低声哭道:“荒仲……我不回去了……你放过夜儿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了……”
“不好。”荒仲笑了,“我原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的,可你杀了我儿子,如今我也得杀了他,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他轻轻踹开缚华芸,持剑走到云采夜面前,云采夜也抬眸望他,在他对上那一对幽暗如渊的黑色眼瞳后,脖颈处忽然一凉,在漫天的血色掩去他视线的一瞬,他看到了那婢女怀中已然没有了头颅的自己。
这画面太过惊悚,云采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同时耳畔传来那道雌雄莫辩,尖利诡异的声音:“吉时已过——”
下一瞬,骨墨放大了的脸庞就猛然进了他的视线:“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到了些什么?”
云采夜喘着气,还未说话就被烛渊拉进怀里:“你离我师尊远一点。”
“嗬,还有心情吃醋啊?”骨墨挑眉,啧啧感叹了两声,“重新死一遍的感受如何?”
烛渊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骨墨讪讪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角又道:“唉,看来死的不够惨啊……”
云采夜匀了气息,皱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他是来了这枉死城才知晓自己的身世,那骨墨又是如何知道的?他此刻不禁有些怀疑是骨墨与叶离筝联手将他引到这枉死城来的了。
青年眸中的怀疑与猜忌未加掩饰,骨墨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连忙抬手道:“诶,这都是晓绿告诉我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她别来问我啊,我可什么也不知道。”说完这话,他又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云采夜一眼:“嘁,采夜上仙幼时那般可爱……我等凡人哪认得出来?”
云采夜:“……”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晓绿上仙现在何处?”
骨墨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小楼道,又晃了晃手中的聚魂幡道:“她和老叶都在里面,我还要在外边收几个怨恶鬼。”
云采夜闻言立即抬步朝那小楼走去,刚一进门,就瞧见叶离筝与晓绿同坐在一处软塌上,脑袋聚在一起正说着话。
晓绿见他进来,神情微微一滞,随后便站起身来从软塌上跳下,走到他面前开口道:“你怎么……”
云采夜抿着唇,不知如何回应她,从前世叶离筝助他离开魔界就能看出,晓绿与自己、与缚华芸天女天女关系都非同一般,而如今,她恐怕已然恢复了前世所有记忆。
眼神略过晓绿,云采夜望向软塌上的叶离筝道:“姜宁就在赤霞城,不知何时会找到这枉死城来,你们要不要……”
语留三分,但晓绿和叶离筝都明白他的意思,晓绿叹了口气,开口虽是稚嫩的童音,但话语里尽是浓郁的沧桑:“不用了,随他来吧,反正我和老叶也马上就回妖界了。”
叶离筝皱眉,有些不高兴地嚷嚷着:“小绿……”
晓绿回头横了他一眼:“他们需要我。”
叶离筝别过头,颓废地瘫坐在软塌上,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晓绿不理他,回头用慈爱的眼神望着云采夜:“夜儿已经长这么大啦……还瘦了。”
被一个女童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云采夜浑身都不自在,干咳两声道:“是的。”
晓绿垂下眼眸,声音放轻了些:“前世的事,你知道多少了?”
云采夜道:“只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晓绿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是,那时你还那么小,哪里知道其他的事。”
云采夜蹙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母亲和我师父,他们……”
“你别怪你师父,他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晓绿上前两部,握住云采夜的手,拍拍他手背道,“那时荒仲虽然斩下了你的头颅,但你魂魄未散,是你师父偷偷将你带出紫宫,送到我这边来的,至于你母亲……”
晓绿松开了他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仙魔自古势不两立,各据天地一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