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在座的几人满眼红光,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近日来都忙着奶孩子,云采夜已经很久没有下凡“多管闲事”了,仙界众仙甚至用“云采夜究竟何时再次下凡”为由,开盘下注,设了赌局。再因云采夜的小徒弟烛渊丑得人神共愤,却被剑神大人宠得天怒人怨。其外貌和宠爱程度成反比,让众仙一度以为剑神的审美异于常人,送的礼物也开始奇形怪状起来,不再送些美轮美奂的器物,反而找了些不堪入目的玩意来。
而烛渊被云采夜用天灵地宝整日滋养着,长速惊人,不出几日便能站在云采夜的腿上,再够着后者的脖子了。但即便个子长了,心智却像是未开化般,片刻都离不得云采夜。云采夜在主室旁为他开辟出的暖阁简直就是摆设,只有堆放杂物这么一条用途。
这日,卯时一刻,破晓时分,仙界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和着环绕着仙界的云雾,颇有种凄婉哀怨的意境。
云采夜在雨幕初生之时,便猛然惊醒了。他轻柔地将趴在他胸上酣睡的烛渊移开,给他掖好锦被后便披衣下床,走到沭月台上。
细雨不多时便浸透了他身上的灵气罩,飘摇着想要沾湿他的薄衫,在桃花苑中踏起涟漪,一圈一圈,一道一道,泛开无边的清冷。
“天雨……”云采夜眉头微蹙,似乎不敢确定这雨是否真实一般,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在空中感受着凉雨的搔弄,最后轻喃出声。如丝如线的碎雨落在他身上,如同霜雪灰白了云采夜的眉发,沾湿他的眼睫,更衬得他眉目如画。
仙界终日和煦如春,无雨无雪,一旦天雨降世,六界必有大乱。
云采夜微微侧身,隐在云袖里手指轻动,打开了水云阁的禁制,青鸢匆忙的脚步随即渐至。
“师尊,天雨降世,天帝急召众仙前往寰宇殿相商要事。”青鸢低垂着头,不敢看师尊被细雨浸湿的模样。
“我知道了。”云采夜淡淡开口,清润的声音仿若阁外淅沥的天雨,落在闻声人的心上,“烛渊还在睡,等他醒了,你再告诉他我有事出去了,让他乖乖等我回来,不要闹。”
“是。”青鸢点头答道。
云采夜回到床边,从屏风上取下自己的白衣紫衫,匆匆束发后便离开了。青鸢看到师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偷偷到床边看了几眼小师弟——只见一坨黑色的丑陋鳞兽裹着素白的锦被,正睁着一双可怖的暗红色眼睛看着她。红眸如血,当中的细长竖瞳像那冥界的门开了条缝,阴森之气从中涌出,看得人不寒而栗。
青鸢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再定神一看,只见小师弟明明是用无辜水汪的大眼望着她,难道自己刚刚看错了?
“师弟……”青鸢不知为何,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她咽了几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师尊有事出去了,你若是睡足了,就起来吧。”
云采夜的房间都是由青鸢青莺轮流收拾的,但如今烛渊住进来了,他根本就不想其他人触碰到云采夜的任何东西。于是,他像是听不懂青鸢的话语一般,兀自张大长满尖牙的嘴巴,打了个全身都绷紧的哈欠,接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青鸢:“……”好想揍小师弟一顿怎么办?
烛渊赖着床不肯起,青鸢也没办法,只能打扫主室的其他地方。云采夜的卧房很干净,青鸢也只是来换换灯罩帘纱而已,在她转身之后,烛渊也跟着转了回来,亲眼看着她取下门侧边那盏长明灯上的赤月灯罩,换了千山绣纹的新纱罩,又捧着一把鱼饲到桃花苑喂锦鲤。
青鸢在云剑门待了整整一万五千年,这些事情她不知做了多少遍,也早已熟悉了云采夜房里每个角落的每处装饰,更换纱帘的动作娴熟轻快,烛渊自然也看得出她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自己今日能够这样放肆地躺在师尊的床上,她也毫不吃惊。这是否意味着,也有其他人像他这样曾经躺在这张床上。
和那个人如此靠近,同榻而卧,抵足而眠……
烛渊越想越怒,攥着被子的黑色爪子越收越紧,差点将其捻为齑粉。
但他完全是想多了,仙人们大多不睡觉。像青鸢,她每晚就是绣绣花打打坐,或者和青莺去二师兄青释的灵禽圈里偷鸡吃,她的床铺只相当于凡间修道人士打坐用的蒲团。因此她在看到烛渊睡在云采夜床上时并没有多吃惊,以为师尊不过是陪着小师弟在床榻上打坐而已,谁能想到近乎千年都不曾睡过觉的剑神会主动钻进被窝,和自己的小徒弟一起睡觉呢?
寰宇殿,众仙齐聚。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每位仙人在赶路的途中,都撑着一把伞。
云采夜右手执伞,回头往云剑门的方向看了几眼,心中挂念着烛渊——也不知阿丑,此时醒了没有,按照他和自己在一起的那股黏糊劲,醒来看不到自己恐怕是要闹别扭的,这小东西身形虽小,脾气倒是大得很呢……
“采夜上仙——”还在记挂着自己小徒弟的云采夜被一声似春莺啼鸣,千转百媚的女声唤回了心神。他转身,便看到了裳兰天女沐着细雨,站在自己身前。
裳兰天女没有打伞,身上淡紫色的长裙轻垂至地,在云团上漾开。她胸前衣领开很低,盈盈春光尽露。冰凉的雨丝落在上面,又随着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