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詹半壁指着随风摇摆起来的帷幔,这帷幔渐渐成了铺天盖地之势,让人压根看不清这别墅里的任何一个窗户,自然也就看不见那未识庐山真面目的……吴小夫人。
“这也是婚礼上要用的,花样颜色太多,我也选不过来,这太阳还没下山呢,趁着这天光,我让供应商一块一块给我挂上,让我的小夫人在房间里看着选,她喜欢哪个,婚礼上就用哪个。我妈妈说皇宫里如今也不铺张了,这些帷幔都要自备,更不要说铺在桌子上的桌布了,都要办宴席的人家自己备着。我要是早几年结婚就好了,那时候皇宫还包办这些呢。”
隐隐有一股热浪从马路那头翻滚而来,忙了一天的吴洱善热得解开了白衬衫,詹半壁踱着步子,从一道道帷幔边走过去。
“半壁,你也帮着我选一选。”
吴洱善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她踮起脚尖,冲着里头喊了一声:“都挂上了,你看看这一批帷幔,你喜不喜欢?”
詹半壁心里一咯噔,她朝着吴喊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瘦弱身影一晃而过,她只看见了一个影子。
裹挟着热浪的风一阵一阵的涌过,一个念头从吴洱善脑子里闪过,她对莫璃说:“你让我那个怕生的小夫人走出来选,她也累了一天,房子里怪闷得。”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去找来水管和喷头,三两下组装好,便接上了这车头等的牡丹泉。
只等那白色的小身影进了*阵似的帷幔中,吴洱善便拿起这临时的“水枪”,对着那声音喷过去!
“下雨咯,下雨咯!”
牡丹泉所到之处,尽是挡也挡也不住的迷人香味,而被偷袭的庄湄吓得缩成一团,她喊道:“你死定了,吴洱善!”
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詹半壁再也没有丝毫犹疑的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帷幔,岂料撩开一片帷幔,还有成片的帷幔,层层帷幔之下,那身影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清晰,当四周全都充斥着牡丹泉独一无二的香味,她自己也没浇了一身的牡丹泉时,有那么一瞬间,詹半壁觉得自己迷失在了这帷幔中,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静静等着——
那个在帷幔中晃动的身影,最终一点点的朝她逃过来……牡丹泉之雨在帷幔中肆无忌惮的滴落,它们滴落在詹半壁的脸上,弄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那个早就沾湿的身影呢,就这么黏在帷幔上,她能清晰的看到这人的身形,以及布满整片后背的纹身……而此时吴洱善这淘气鬼已经追了进来,两人打闹成一团,不少帷幔被拽下去,“啪嗒”“啪嗒”得跌落在地上。
詹半壁就这么望着那两个忽远忽近的身影,直到一车的牡丹泉被喷光了,她才蓦然的转过头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似的,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别墅。
“您怎么浑身湿透了?”莫诗吓了一跳,正要拿毛巾过来给詹半壁擦时,又发现她手里正紧紧的握着一枝带刺的红玫瑰。“快松手,这玫瑰有刺,扎手,你在流血啊,你在流血。”
詹半壁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攥上了一只红艳欲滴的玫瑰,此刻,那沁着牡丹泉水香味的血从她掌心里,悄无声息地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