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变成了这样?”
“是的。我早就在离开你的那天晚上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尸体,不过恰巧这尸体像人一样会动。你杀了我。”
薄湄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她有种豁然,又有种安心,多好啊,这世上终究还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说是挺可笑的,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不算人了。”薄湄就这样半跪着仰望着温禧,“夫人,您能与我共舞吗?”
“我还没有结婚。”温禧又摸了摸她的眼眶,“蓝色的眼睛固然很美,不过我依然喜欢你过去的那双眼睛。”
“小欢喜,当作今晚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现在我恭敬的邀请您,与我共舞。”薄湄站起,绅士范儿十足的作出邀约的姿态,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好的,陌生人。我认为这样的肚子,不能与你共舞。”
“温小姐,我邀请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宝宝,和我一起共舞。”薄湄微微低下头去,她伸手去握住薄湄的手,用力将她的心拽到自己的胸膛,又用力的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处,“可以吗?温小姐。”
温禧的眼睛无处可逃,她略有犹豫的点点头。
两人站起来,手牵手的朝舞池中央走去,她们每走一步,站在不远处的詹半壁和吴洱善都会互看对方一眼,吴随意拉着一个舞伴进了舞池,詹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望着正要共舞的两人。
薄湄从没觉得自己的脊背挺得这样直,也从没觉得自己的双手这样有力,更从未觉得自己能这样引领着温禧的舞步。
温禧像个一只迷失方向的白鸽,也像是一只在她怀中躲避风雨的海燕,薄湄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她的双眼里,她又觉得温禧像是一只在深海中优哉游哉的鱼。
今晚的温禧放开了自己的节奏,她好像一瞬间把所有主导权都让给了薄湄。
“你再放松一点。你不必那么紧张。”温禧说。
薄湄点点头,她弯起嘴角来,轻轻搂住温禧的腰,她有点得意,又有点掩盖不住的雀跃,温禧在她手下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我们好久没跳舞了。”薄湄的脸颊贴着温禧的脸颊,两人交颈低语,在明暗交界的舞池中,一束小光从她们身上穿梭而去,詹半壁就这样望着薄湄将温禧的手握在手里,惬意而散漫的把玩。
“是啊。”温禧弯起嘴角,一个节拍跨过,薄湄的手从她的肩膀轻抚至她的后腰上,两人摇曳间,差点交换了舞伴,不过薄湄快了一拍,还是把温禧抢回来了。
“我想你。小欢喜。”薄湄半拥住温禧,温禧的鼻端全是薄湄的气息,她脸上一愣又一热,耳根子立马就软起来,她侧了侧脸,趁着大提琴开始奏起一抹比月光还要柔软的音色,她歪着头靠在薄湄身上。
薄湄觉得温禧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胸口,几乎要撼动她整个心海。
这五年来,从没有离得这样近。
近到,薄湄能听见温禧的心声。
“小宝宝乖吗?”薄湄的心海从眼睛里溢出来,她哽咽着抱住温禧,轻声呢喃着问。
“不乖。皮。闹得我想打掉它呢。”温禧的声音无波无澜,她半眯着眼睛,又慵懒又茫然,“听说生孩子很痛。你是想让我痛才这么做的吧?”
“我……”
“你做到了。我现在像是个穿不上盔甲的将军,文不能舞墨,武不能执刀,开枪多开两枪我都觉得,好、累、哦。”温禧拨弄了两下薄湄胸前的玫瑰花瓣,她低声说:“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很担心会再也见不到你。真庆幸,还能见到你。”
她们一再放慢脚步,逐渐从舞池这边漾到舞池那边去,吴洱善一不留神就被她们甩到一边去了,她皱紧眉头,望着温禧偎依在薄湄胸前的模样。
薄湄完全将温禧拥在怀里,她亲吻着她的头发,趁着灯光愈发灰暗,薄湄想要去吻温禧的唇,却被她侧过头拒绝。
“你是来给半壁做睡客的吗?”温禧搂紧薄湄的腰问,
“我只是我心的睡客,我的心叫我今晚务必与你共度美好的一夜。”薄湄轻笑着回答。
“你和半壁终于在一起了,现在你开心吗?”
“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仍旧孤身一人。”薄湄张张嘴,她看向温禧微怒的眸子,“现在,我和你在一起。”
“哦?在一起一刻,还是半刻?”
“时时刻刻。”
两人不再说话。
薄湄的脸颊贴着温禧的脸颊,这一场仿佛不会结束的慢舞中,她们的呼吸和心跳逐渐被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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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
曼舞清歌换成了雀跃调皮的爵士,温禧是跳不了的,她睁开眼睛,低头离开舞池——薄湄快步跟上去,温禧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薄湄追至飞檐下,她从后用力抱住温禧,温禧闷不吭声的推开她。
她又抱上去,温禧又推开她。
她再度抱上去,温禧又再次无比用力的推开她!
温禧转过身来看着她,指着这花廊的尽头,“滚去找你的半壁姐姐!不要来羞辱我。……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你的……半壁姐姐在叫你。”
“这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
“不。”温禧高高的抬起头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