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悦悦哀怨地说。
他实在是不明白:“你?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是什么呢?”
“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可把什么都给了你。”
“为什么,你嘴里面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一起之后,做女人的,就总像是吃了好大的亏呢?”
“这一点,作为男人的你,或者永远也都不会明白。我也不求你能明白,只是不想你这样无视于我。”
“我不是无视于你。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把话都说得非常地清楚。我们的关系,只能到现在这一步。”
“你不能这样。”这一声,不约而同,又一起出自了黎小雪和悦悦之口。
钟友诚在两个女人面前,竟觉得了自己的孤立:“你们……”
黎小雪倒和悦悦相敬如宾:“我在先,我就叫你一声妹妹吧。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伤了彼此的和气。我一向也都是与人为善,我看妹妹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就不知道,妹妹可不可以听我一句。”
“你说就是。”悦悦也客气着。
“你我虽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但,我觉得,我们对这一个男人的爱也都不一样的。可以说,我们在这一个男人的身上,只是各有所需。”
“各有所需?”悦悦想了想,还是点着头,说,“姐姐说说看。”
“我所看重的,其实是他的灵魂,而妹妹你想要的,却是他的身体。当然,我这也是相比较而言。”
“可以这么说吧。”
“各有所需,当然,也就各取所需。”
“姐姐的意思,我取身体,你要灵魂?”
“你以为怎么样呢?”
“不!”不等悦悦回答,他先惊恐地喊了一声。
没有了灵魂的身体,是行尸走肉,而没有了身体的灵魂,又极有可能成为孤魂野鬼。这两样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而无论是黎小雪,还是悦悦,几乎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悦悦有些激动地说:“姐姐的办法,实在是好极了。你就勾了他的灵魂,余下的身子,就是妹妹的了。”
黎小雪答应了一声,张开了双臂,指甲即在指尖疯长。
“不!不!”他觉得黎小雪的指甲扣向了自己的头颅,高声地喊着,挥手在眼前一通乱划,直划破了两个女人的影子,才一点点地停了下来。
又大口大口地喘了半天的粗气,给划破了的两个女人的无数影子,倒也没有散去,只在他的面前,带了翅膀的小型怪兽一般,上上下下,不住地飞舞。
由着怪兽的飞舞,他的灵魂又在身体里不住地动荡。
他觉得他的灵魂就要和他的身体分离,他完全可以预见了自己的死期。
死期将近。
他只能努力着,用自己的窍儿把自己的魂儿锁住。
而他的魂儿,是肆无忌惮的一团气体,在他的身体里不住地找寻,找寻可供脱离的缝隙。
他把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搂住,飞舞的怪兽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招着他魂儿,促进着他的死期。
他惧怕起来,从没有过地惧怕起来。
他感觉到了死神的到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狭小的出租屋,就要成为他永远的所在。
——他曾经是想着可以在这个空间里长成自己的翅膀,让他在艺术的殿堂里盘旋与翱翔。
“小雪!”他再叫出的,到底还是这样的一个名字。
“小雪,你在哪呢?就是死,也不要让我就这样孤单地死去。小雪,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亲人?”他这么说着,才拨打了黎小雪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