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友诚,一个不可能在她黎小雪心里面挥去的名字。
房门响了。
听声音,是拿拳头有气无力地砸上去的。
黎小雪的心突突地跳,黎母又在黎小雪的脸上看了一眼,就缓缓地,把视线移向了房门。
房门又响了几下之后,钟友诚含含糊糊的声音,传了进来:“小雪,开门!小雪,开门……”
黎母的视线重新又落在黎小雪的脸上,黎小雪死的心都有了。
“就是秋天的苍蝇,也没有这么粘人的啊!”黎母苦着脸,和黎小雪说。
黎小雪能说什么?
“小雪!小雪!别走,别离开我!”钟友诚又赖赖唧唧地说着,应该已经哭了。
“他怎么知道你要离开?你和他说了?”黎母又问黎小雪。
黎小雪知道钟友诚一定是从曹莹莹那里知道的,可,她又不便再把曹莹莹扯进来,只好摇着头,说:“没有。”
黎母当然不会相信:“没有才怪!”
黎母的话才说完,就听门外“扑通”的一声沉闷的响,很可能是钟友诚又倒在了门上。
钟友诚却“呵呵”地一笑,说:“小雪!小雪!你给我开门啊!我是钟友诚。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你说。我知道你在家。我看见曹莹莹她们两个人才离开。你给我开门啊!”
黎母实在受不了,指着房门,和黎小雪说:“赶紧让他走!”
黎小雪知道,这门是无论如何也开不得了,而又如何让钟友诚离开,她实在也犯难。
黎母见黎小雪只是不动地方,更是气急败坏:“我不跟着一起过去,看来也真的是不行了!就这一个疯魔子,已经能把我整死!”
黎小雪害怕黎母的病再犯了,就劝着:“妈,您别急。”
“还不把他给我整走!”黎母怎么能不急,情急之下,喊了起来。
这一声,让门外的钟友诚听了个真真切切,又在门上擂了两拳,和黎母又喊:“你为什么就不让我和小雪在一起?我和小雪真心相爱,你为什么就只想着要拆散我们?你知道小雪因此有多么伤心吗?”
黎母听了,几步冲到房门前,隔着一道房门,都可以闻到让人作呕的酒气:“你少在这儿耍酒疯!你再不离开这里,我立马报警!”
钟友诚的声音比黎母的还要高出许多:“警察来了又怎么样?他又管得了我和小雪的事儿吗?不是你拦在中间,我们不知道有多么地好!”
黎母的身子都有些哆嗦起来,再不能和钟友诚继续纠缠,又回身和黎小雪说:“不管你怎么说,就在这儿,把话再和他说个明白!”
黎小雪心乱如麻,哪里还能说明白什么话,见黎母逼得急,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黎母眼看着黎小雪往后退着,伤心欲绝:“要么,你干脆就跟着他走!走了,就再别回来!”
“妈!”黎小雪叫着,又摇起头。
黎母最后又问:“你到底能不能和他说清楚?能不能别让他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能!我能!”黎小雪说着,使劲儿地点了一下头。
她所以点得这样使劲儿,不是出于一种坚定,反而是因为心里面没底儿,给自己打一下气儿。
黎母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黎小雪。
黎小雪只能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她要走到的,是黎母给她限定了的一个点,她要面对的,——隔着一扇门面对的,——是几乎附在她身体里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由那个让她最为羞涩的地方进入了她的身体,这个男人,很可能已经让她的身体成为一个最伟大的温床,开始孕育一个崭新的生命。
任何一片可以孕育的土地,首先就是宽厚的,就是博大的,为这孕育着的生命,这片土地,可以经受任何的风雨。
而这崭新的生命,也不仅仅只需要土地,还需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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