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凰单薄的身影在冷风中显得格外苍凉,那双昔日里充满了执拗坚定的眸子里此刻一片凄伤迷蒙,恍若飘渺的迷雾,又犹如隔断的云层,站在各自彼岸,只能远远张望。
遥远的往昔,心之泉的深处,埋葬着过去的自己,没有人走过,没有人留恋,亦没有人记得……
悲伤在眼底悄然划过,她的脸上依旧带着平和淡雅的笑容,丝毫看不出焦虑和凄伤,有的只是信心满满和镇定自若的模样,轻风吹拂过她白皙的脸颊,乌黑如墨的发丝微微扬起,让她本就绝美如画的五官显得更加倾国倾城。
然而月凌殇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却是幻化出方才在死亡之林里那场令人惊心动魄的刺杀,他记得她的唇角一点一点上扬,绽开出绝美的笑容,就如同那开放在绝望之巅的纯美花朵一般,凄绝而萧索,凄美而孤绝,甚至连她的声音也带着丝丝的苦涩,一字一字,深深地烙进了他的脑海里:“不必了,小女子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需要,她又如何不需要!
她只是在强撑,她把自己弱势的一面很好地保护起来,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她为他中了奇毒,而他就任由她徒步走向了悬崖,甚至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是另外一名女子,他还记得当初东方曜凝视着他的时候,墨黑的瞳孔里面带着少许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缕苦涩无奈的笑容:“殇,不要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了,失去挚爱的,不止你一个人,现在还不是该悲伤的时候。”
说那句话的时候,东方曜的心里该是有多希望他能回过头来,而他说了什么?他说:“东方兄,我不仅仅失去了她,也带着那永远都无法弥补和挽回的遗憾和愧疚,那种感觉,或许真的要比失去至亲更痛更苦,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又如何不明白?他竟然用那番尖锐的话语去刺痛他,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东方曜的表情,那抹无奈悲凉的笑容,一字一句就仿佛在拉长车,漫长无比:“是啊,我不明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月凌殇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双腿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芊凰纤细的身影,眸子里一片冷寒,像是蕴藏了千年不化的寒冰,那两片薄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微微抖动着,流露出的却是沙哑的声音,再无往日的清透:“芊凰……”
芊凰微微侧过身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月少爷请自重,还是称我五小姐比较合礼数。”她的语速极慢,每一个字都费了很大的力气,语声明显没有了往日的气力,像是稍不留神就会再次昏迷过去。
“……”月凌殇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打量着她的表情,一双赤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我们这是在一个山洞里。”芊凰转过身说道,“ 这山洞距离崖底还有数百米的距离,山洞的顶部有一棵枝干茂密的树,想必就是这棵树改变了我们坠落的趋势,这才顺势滚到了这阴暗的山洞里面吧,这里距离崖底太远,崖底的状况根本看不清楚,若是没有这棵树,坠落下去就算有内力护体只怕也无济于事。”
月凌殇认真听着她的分析,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悠悠道:“看来现在是进退两难,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我身上的裂骨毒势也还未过,这里距崖顶还有一段距离,凭现在的内力想要依靠轻功上岸根本不是什么容易之举,刚才我已经把山洞绕了一遍,暂且还没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如今之计只有先在原地将你体内的余毒清理一下,暗影想必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芊凰轻轻抿了抿嘴角,正想开口,突然那钻心的疼痛便如同毒蛇一般迅速游走在她的全身,这种痛苦和蚀骨之毒的疼痛比起来,丝毫都不逊色。她白皙的肌肤里面慢慢浮现出浓重的血色来,一点一点,浮现得极其缓慢,看上去鲜血很快就要滴出来似的,可是芊凰却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仿佛肌肤被一寸寸地撕裂一般。
月凌殇飞身过去接住了芊凰渐渐向后仰去的身形,一双赤色的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讶异和心痛。
“五小姐,五小姐……”月凌殇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道,可是芊凰地脸色却是愈加惨白,很明显毒性又一次发作了,且这次的毒性比在崖边还要强劲,连楚芊凰这般意志坚强的女子都无法承受,这毒性也可见一斑了。
“月少爷,我身上没有带解毒药,现在只能以毒攻毒了,你应该还戴着那枚戒指吧……”芊凰虚弱的说道,一双眸子里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月凌殇微微一愣,声音已不复往昔的温润冰透,里面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焦急,赤红的眸子里面甚至蒙上了薄薄的水汽:“不行,这样太冒险了。”那毒针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说见血封喉都不足为过,只稍轻轻沾上一点就能令人不省人事口吐白沫,更何况要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至少要三根以上的毒针,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啊。
听到月凌殇的话,芊凰努力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她不想要任何人为她担心,可这个笑容却适得其反,更加坚定了月凌殇内心的想法:“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这样做的话我可能连现在都撑不过去……”
她又何尝不知这样做的危险,成功脱险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零点一都不到,可她没有其他选择,她要活下去,就要抓住一丝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