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凰看着周围连绵起伏的山脉,紧紧蹙起眉,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地形,一马平川,直到淮州城,才有了高耸起来的山峦,那高峻的城池,便正是靠山而建。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周边堡垒的哨兵所察觉,然后便是万千箭矢,以及火炮的轮番攻击,除非她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否则,便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固若金汤的城池,再加上老谋深算的主帅,这一战,果真是让人头疼。
用手中的马鞭轻轻敲打着手心,芊凰眉心紧蹙,缓缓调转马头,道了声:“回去吧。”
“晚晚,军中现在可是军心不稳,你初来乍到,又是女子,怎么降得住那些油滑的家伙?”月凌殇担心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月凌殇策马跟上她,追问:“那这战要怎么打,难道要一直耗下去不成?”
“我们不能耗,也耗不起,粮草运送路途遥远,我敢保证,明戍一定会先派人断了我们的粮草,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自然知道怎么打才损失最少,司徒瑞这招棋,下的好。”
“那我们怎么办?”月凌殇一听,紧紧凝住眉。
芊凰展颜一笑,没有半点儿担心的样子:“静观其变吧,也许,我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治治军心。”
月凌殇对她微微一笑:“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芊凰沉思了片刻,不确定地点了点头:“也许会有,毕竟战场上多有变数,下一秒会如何,我们谁都说不好。”
月凌殇微微颔首,含笑的眼神明若朗月,轻轻带向她身上,眼底浸透着温柔的神色,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芊凰静静地垂了垂眸,低声道:“凌殇,我想你应该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为何还要执意只身涉险?不论你是月氏一族的独子还是飞羽国的皇子,对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傻瓜。”月凌殇细致的眼神流转在芊凰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复又一笑,“我还以为,你能够明白的。”
芊凰偏了偏头,不语。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你。只要有你在,我哪顾前路步步惊心?皇位,家族,这些都比不上你的一角,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芊凰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月凌殇,每当看到这样的眼神,她便心中恍惚,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身在何处。也许,她该感谢命运,给了她新的生命,新的希望,她的生命里,开始不再只有复仇。
每当见到月凌殇时,她就常常觉得,命运给了她那般残酷的事实,或许又在另一处,还给了她近乎完美的补偿。
爱与恨之间,他的一颗心,就如同万里晴空一般,坦坦荡荡地呈现在她面前,不加丝毫遮掩。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音容笑貌,都无可回避地从心里最深的地方涌起,和记忆中的美好相叠在一起,分不开,也剪不断。
这样近乎完美的机缘,她知道,只要她伸出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握紧她,因为他一直在等着她。但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一次伸手去触碰这样的美好,同样的美好,背后的痛苦和丑陋又是否相同?想要回到原本的地方,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呢?
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这时,眼前似乎幻化出一个身影,风轻云淡的微笑,碧海晴空的眸光,腰间,似乎还带着熟悉的香囊。
寻曜……
芊凰垂下眼眸,微微怔神。也许她真正的心意,连自己都看不真切。
“回去吧。”
三日之后的深夜,云国一支骑兵悄悄从山路绕道到月国后方,连夜偷袭,半路上劫了从粮仓押运来的八十万石粮草,生生断了月国的补给。
同时,明戍将军亲自率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锐悄悄潜入月国大军后方,将仅够三天吃用的粮草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等月国的将士反应过来,立即整肃军备,和这五千精锐展开了一场大战!粮草被烧,补给的粮草又尚未送到,这些将士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而这明戍早有准备,火一点,淮州城的大门就打开,数万大军冲了出来,仓皇中,月**队也只好吹响号角,去应对大敌,而明戍则带着精锐轻松地撤走。
夜色漆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几十万人的口粮,全部被烧得一干二净,云国将士看着心潮澎湃。
主帅果真不愧是当世名将啊,这一下真是痛快至极!
可是看着那冲天的火焰,明戍非但没有露出笑意,反而眉头紧锁,喃喃道:“明曦郡主几次三番大败我国,不可能如此不警觉啊。”
“主帅,不好了,快看前面!”突然一名将士大喊起来,只见前方火光大作,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看人数,不在他们之下!
明戍苍老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恐惧,“不好,中计了!迅速回城!”
“主帅,来不及了!”
月凌殇策马上前,大手一挥,身后的人马便全部杀向明戍的精锐军队,双方很快杀成一团。
刀光剑影,在夜色中尤其凛冽!
明戍见状抽出佩剑,挥剑冲向月凌殇,一人一马快如闪电,那冷戾的少年心中微赞,举剑迎上,轻松便挡住了那气势凌厉的一剑。
明戍手臂一阵麻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此人看上去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道?竟然这么轻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