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凰一把推开了月凌殇,眼底晦暗不明:“凌殇,我和你不同,我欠你的,上辈子,也许再加上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而司徒瑞和沈芊柔欠我的,他们也同样还不清!这条路,我是一定要走下去的,而你……你并没有必要为不值当的人放弃自己的前程。”
“还债?前程?”月凌殇猝不及防间被推出去几步,听她如此说,眼底闪过几道浮光掠影般的碎光,带着几分挣扎,“我的世界里,从来只分心里和身外,你已经走进来了,为何每次都要撇得如此干净?”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苦涩的韵味,上前一把抓住芊凰的手腕,慢慢扼紧。
“你不欠我什么,那都是我自愿的,你放不下仇恨,我可以陪你,等你,陪你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刻,等你回心转意!”少年的语气中透着坚定和沉重,血色的眸中一片清冷执着。
芊凰怔了一怔,正要说什么,却是被对面的少年借助手腕的力道一拉一扯,再次跌进了那个萦绕着莲香的怀抱里,令人安心的香气和温暖……芊凰没有再挣扎,慢慢阖上了眼眸。
回心转意?也许……会有那个时候吧……
淡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萦绕,许久,芊凰才慢慢挣开他的怀抱,美眸紧紧盯着他,果真从他眼底看到了犹豫和心痛的神色:“怎么了?可是还发生了何事?”
“给你!”不知是不是不想正面面对这个话题,月凌殇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到芊凰手中,道,“这是残影在孟氏衣袖中发现的,看来,她又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
“哦?”孟氏?芊凰微微蹙起眉头,缓缓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薄纸,几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最先看到的,就是最上方的“命格”二字,然而下面却稀稀拉拉只有几行字迹,寥寥草草却没有切入正题,芊凰不由得心生疑虑,抬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说到她的命格,而只是写了几行占卜的术语?
月凌殇也遗憾的摇摇头:“我也看不懂这些术语,不过可以笃定的是,这和你有莫大的关系,只怕这次太后寿辰上也是暗潮汹涌,你要当心。”
芊凰低低的应了一声,突然听出了话中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躲闪的双眸,道:“你呢?你不去寿辰宴?”月氏一族是两大家族之一,皇族怎么可能没有递出邀请函?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自己回绝了邀请。
“我……放心,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月凌殇狡黠的笑了笑,“好在心璃会准时到场,至少,我也能放心一点。”
……芊凰长舒了一口气,嘴角轻勾:“她……怎么样了?”
不用说,月凌殇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只见这清冷的少年嘲弄地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沈芊柔,只怕是彻底失宠了,云国后宫佳丽三千,她今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司徒瑞性子高傲要强,又岂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给他面子上抹黑?”芊凰冷嗤一声,“那些失败的选手,回国后只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晚晚果真了解他,孟氏……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芊凰有些讶异:“我自有主张,总不能事事都倚仗你来帮我。”这份好意她心领了,但她不打算让孟氏死的太容易了,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她卑躬屈膝,看着她一点点毁了她心爱女儿的前程,才是给予孟氏精神上最大的打击,足以让她一蹶不振,到那时,替这具身体的原主讨了公道,她就彻底摆脱这个身份的束缚了。
定国公府,便也与她无关了。
“随你,七日后,我会亲自来接你。”
“……好。”
这一夜,迎兰苑里依旧安静得诡异,楚芊兰就好像被人所遗忘一般,除了按时送入的饭菜和芊凰白日的折辱,竟无一人前来探望她,连楚芊雨的苏醒都不知道,那时候她只听见了各种吵闹和呼喊声,可她自己都中毒自身难保,哪里有闲心去操心外头发生了什么,自然是绞尽脑汁想如何逃出这里。
她不会武功,如此高的墙和老夫人特地安排的把守人,她是插翅难飞……
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床榻上,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屋内除了明珍忙来忙去的脚步声和烛焰摇曳的光亮,便是一片死气沉沉。
这时,外面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嗖嗖的冷风猛然倒灌进屋内,楚芊兰本就穿得单薄,如今猛地一惊,也回过神来双目空洞地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來这里?
楚芊凰吗?她还嫌白日给自己的折辱不够多?
珠帘被一双素手幽幽掀开,在烛光忽明忽灭的映衬下,楚芊兰也瞧得不真切,只是费力的睁大眼睛,下意识地瑟缩着将自己往墙角挤了挤,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神情慌乱。
面前的人静默的将楚芊兰的反应收入眼底,立即讥讽地扬起嘴角,楚芊兰,竟落魄到如今地步了吗?然而她每走一步,都会引得角落的人一阵更为猛烈的颤动。
“三姐?”
熟悉的声音在周围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突兀,楚芊兰浑身一颤,抬头看向來人的脸,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竟然……是楚芊颜,她怎么会来这里?
楚芊兰在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底也掀起浓浓的厌恶,回想方才自己狼狈的动作和表情,想必,都让楚芊颜看了笑话去吧。
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就连楚芊颜……也特意过來看自己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