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人回的s市。
刚回到国内,亦可白就接到了据说是她表哥的电话,表哥说他要结婚了,希望亦可白能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亦可白跟表面上的吊儿郎当微有些不同,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视家人感情,与她表哥打了几句嘴炮后承诺,马上回去见证他们伟大的一刻。
挂了电话,亦可白对我露出了抱歉的神情,我和她原本就没有很深的交情,她一觉得抱歉,更让我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向她表示了自己没事,然后推推搡搡的让她买了回家的机票。
登机前,她给我留下了一张卡,表示这里面所有的钱,我都可以借用。
我假装推辞了一下,见她有收回去的意思,立刻抢夺了过来,发誓,“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放心!”
亦可白无奈的笑了笑,冲我摆摆手,而后登机离开。
***
s市。
多年未归,s市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趴在机场到市区的大巴车的车窗上,望着两边匆匆而过的街景,心里有点酸酸的。记忆中的门头小店全部消失,换成了灯红酒绿的知名品牌。道路全部翻修,原本的坑洼不平也消失不见。原本道路上挤着的见缝就钻的小摩的也换成了规整的正规出租车。
只是偶尔几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高中生,身上还穿着七八年前我们曾穿过的同款式的校服,绿油油的,土的令人发指。
我突然决定回学校看看。
在学校旁边的小宾馆办理入住时,看见了一个脑门秃了一半的小老头正在学校门口大声的叱骂几个高中生。
我托前台的大叔帮我把行李拖进房间,然后直奔校门口。
见到那小老头矮胖矮胖的背影,我立刻认出了他是谁,一时间难掩心中的喜悦,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老班!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这个小老头是我高中时代的班主任,教语文,擅骂人,性情以剽悍著称,专治各种不服,名言很多,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两句话是:“学校规定,考试期间上厕所就得交卷,否则不能擅自出考场。还有一点,学校坚决不允许提前交卷。”以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不过这老头虽然一向凶悍,但是对我还不错,隔三差五的就把我叫到走廊上谈心,告诉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要摆正心态向前看。
老班被我一抱,受到了惊吓,身子猛地一颤,差点把我弹出去。
“谁?!谁?!谁在背后偷袭我?!”
这老头的声音更哑了,原本直挺挺的后背也有些佝偻,大概现在的熊孩子越来越不好带了吧。
原本被他训斥的几个高中生见状使劲憋着笑,互相挤眉弄眼的,更有甚者还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来。
嘴上也不闲着,跟我们那时候一样,只要一有机会就跟老师打嘴炮,“老班,这美女谁啊?大庭广众下合适吗?”
“就是,老班你当街跟一美女搂搂抱抱,也不怕师母知道了让你回家跪搓衣板啊?”
“去!别乱说!”老班用力把我胳膊拽下来,将我拉到身前,一见我的脸,面上一喜,“哎,你不是那个……”指着我给他现任学生看,“这是我七八年前带过的学生,你们的师姐!”
我狂点头,被老班的记忆力感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老师还能记得……”
老班接着拍掌道,“曾媛媛!对不对!后来出国了的曾媛媛!嗨,老师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我一怔。
cao。
要不是我嘴皮子笨,我可当场就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了,什么曾媛媛!你把我当成谁不好,非得把我当成那个小婊砸?
我皮笑肉不笑的纠正他,“老班,你记错了,我不叫曾媛媛。你再好好想想,我是谁?”
老班一脸不相信,但是还是仔细寻思了一下,然后拍手,“我说好像哪里不太对,我这不就是记错了吗!想起来了,这回是真想起来!”
我记吃不记打的又一脸期待的问,“那我是……”
“你是姜小颜!”
我操……
姜小颜是我们班一个傻子,每天的任务就是对着班草傻笑流哈喇子。
我终于忍无可忍,“老师!我是向浅浅!”
“啊!向浅浅呀!”老班终于点了点头。
随即茫然脸,“可是向浅浅是谁?”
我心好累t.t
“就是七八年前,把你自行车气门芯拔了的向……”我突然意识到,当时这件事并没有被老班查出来,并且还被他列为了“从教几十年的第一悬案”,我可不能自己说漏了嘴。
我重新说,“就是高二的时候过年给你送了一千块钱礼金的向……”
这次老班终于有所触动,立刻捂上了我的嘴,给我打眼色,然后粗声粗气的让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熊孩子退下。
拍着我的爪子,感慨,“原来是你啊!长大了变漂亮了,老师都认不出来了呢。我记得你是考去了北方的大学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久不回来看望一下老师?”
这次他总算对号入座了,我笑嘻嘻的说,“这不回来了吗,以后准备住在老家不打算走了,老师以后能跟着你蹭吃蹭喝吗?”
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要蹭吃蹭喝的意思,谁知这小老头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被我这话吓得连连后退,立刻摆出副“休要谈钱,否则为师与你割袍断义”的模样。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