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人从河流的上游走了过来。
一共十四人,看上去都很年轻。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疲惫,但唇边却几乎都挂着笑意,甚至显出一种轻松来。
当先走着的,是一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
他手中持着一柄长剑,脚步稳健,不疾不徐地从峡谷之中,顺着河流走了下来。脚踩在河边的小石子上面,有着细微的声响。
一张脸上眉星目朗,不薄不厚的嘴唇翘起的弧度刚刚好,看上去舒服极了。
“余师叔,咱们在雪域的事情就要结束了,你到时候还是继续去游历吗?”
一道年轻而有活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余知非转过了头去,便看见了一张五官里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脸。
“我吗?”
他笑了一笑,似乎就要回答,但话将要出口时,又不知道为什么顿了一顿。那一双澄明温厚的眸底,竟出现了一点暖融融微光,声音也一下轻了许多。
“不去游历了,我跟你们一道,回崖山去。”
“哇!”
听到这句话的弟子们都不由得叫喊了起来,高兴极了。
“扶道师叔祖好像还不知道吧?他若知道肯定要高兴坏的!我们赶紧?”
“好了,别闹了。”
余知非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态来,正好走到河水旁。
“现在可别告诉他,不然呀,还没等我回,他就要问有没有吃的带给他。我们啊,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前面林间一只小鹿走了出来,似乎要去河边饮水。但见着他,却有些畏惧迟疑地停了下来。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害怕。
于是他便停了步,就站在远处,不再往前走。
那一只小鹿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走过来,便好似放下了心,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了河边,低下头来饮水。
年轻一辈的小弟子们也都停了下来,等着小鹿喝完水再走。
只是听着余知非这话,约莫是都想起了扶道师叔祖的作风,一时全不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师叔现在回去刚好呢,昨天传讯的时候,他们说大师伯也回了山门。等师叔回去,正好可以看到!”
“是啊是啊,师叔云游的时候,大师伯还没入门呢!”
“还有白寅师叔也回来了,这下真好,大家都回来了。”
“嗯嗯,扶道师叔祖最近也不瞎跑了,真是太好了!”
……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声音虽然压低了,可一个比一个兴奋。
余知非注视着他们,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以他修道的年月来算,眼前这些还都是小孩子,天性里的一些东西都还没有磨去,所以便没阻止他们,任由他们说着。
只是,大约也是因为他们的话,他还是想起了那一位还没见过面的“大师姐”。
于是等他们激动的讨论稍稍地安静下来一些了,便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你们见愁大师伯,我还真没见过呢。她怎么样?”
“啊,见愁大师伯可厉害了!”
“对啊对啊,当初刚筑基的时候就打败了剪烛派来挑衅的那些人呢。拔腿太强了!”
“还登上了一人台呢!”
“连横虚真人的四弟子,就那个谁,听说跟姓谢的一样聪明的那个,都败给了大师伯。现在大师伯都是第四重天碑第一,是元婴后期的高手啦!”
“我以前见过,笑起来可好看了……”
……
这一问,就好像是开启了他们的话匣子。
你一句我一句,眨眼之间就把见愁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达到过的成就,一一地讲了一遍。
余知非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唇边的弧度始终没有降下去,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只呢喃着:“很好便好。”
“嗯,反正等师叔回去就能看见了。”
“对啊对啊,真的很好的!”
“我们这两天回去,还能赶上看小会呢!”
“今年是在昆吾开,我还没去过昆吾,真想去看看啊……”
……
说着说着,话题就很快地变到了别的地方去。
不一会儿,那小鹿便已经喝完了水。
它把头从河边抬了起来,便循着自己来时的路,重新进了河边那一片密林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余知非看见了,于是把手抬起来挥了挥,招呼大家一起重新出。
从这里再往南,御剑而行两个时辰,就能离开雪域,再两个时辰,就能抵达明日星海,而后借由传送阵回到崖山。
所有人的神情,都振奋了起来。
可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将要重新起行的时候,峡谷后方的天空中,却有二十余道法宝毫光疾驰而来。
在这二十余道毫光的后面,更有这密密麻麻近百人的“追兵”!
深红色的僧袍,冰冷的面目,身上还萦绕着浓重的黑气,正是新密的僧人!
还不等下方崖山众人有所反应,便有一大片阴影,从这些僧人的身上,从他们的背后,蔓延了出来,覆盖了小半个天际,而后猛然向下一扑!
“砰砰砰……”
顿时只听得一阵巨响,原本于虚空中疾驰的二十余道毫光,竟有大半被打落在地,砸在了河流上游的峡谷内!
唯有一名看上去还年长一些的老者,还能勉力支撑。
他虽然也摔在了地上,甚至吐了一口血,染污了身上的道袍,可却迅地爬了起来。然后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