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崖山见愁……
梁听雨顿时一片阴霾覆盖:今日她们是仇敌,如今她引得少棘大尊之力附身,才堪与见愁一战。以对方表现出来的天赋与实力,如若今日杀她不死,他日必成十九洲一方巨擘!
届时,哪里还会有她的活路?
必杀!
必死!
如果让见愁活着走出白银楼,绝对遗祸无穷!
那漆黑无光的双目中,一道诡异的暗红光芒,悄然掠过,化作梁听雨心底忽然炽盛到极致的杀机。
那大殿中雕像赋予她的力量,提升了她的一切感知,也发掘出她深藏的潜力!
“受死!”
阴沉沉的声音,自她喉咙之中发出,因极致的紧绷,带着一种阴雨天一般的沙哑。梁听雨脸上那无数漆黑的符文之中,竟亮起了一丝丝的血光!
伴随着这一股血光出现,先前被见愁斗盘星光压得暗淡了几分的金日与血月,立刻重新明亮了起来。
澎湃的灵力,通过梁听雨与鸳鸯钺的联系,灌注其中。
巨大而压抑的气息,顿时强烈起来,不断朝着最中心压迫!
见愁那挺拔的身影,在这一刻已经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月白的影子,随着梁听雨的攻击越压越紧,她看上去好似随时会化作一团齑粉。
外面,没有人能看到,她额头上淋漓的冷汗。
梁听雨那有如实质的杀意,她感受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就连脚下的斗盘,都并非是她故意显露。而是因为梁听雨这一次出手攻击的威压太重,以至于她不得不借助于斗盘与天地沟通的自然之力,来将这一股威压抵消!
困锁在这不断缩小的囚笼中,见愁只觉得那一股窒息之感,越来越重。被困于其中的她,也能清楚地察觉到这“囚笼”,正在不断地缩小。
待它缩小到极致之时,便是自己身亡之时!
生,或者死?
一切,都在这短暂的一念之间——
这或许是比先前梁听雨身上发生的诡变,更奇异、更诡谲的一幕!
隔岸台上,两柄鸳鸯钺在出现那鸳鸯图纹之后,便有了相互之间玄妙的感觉。它们共同发出颤动的鸣响,又在颤动间,迸射出更明亮的光辉!
那巨大的球体,便在这种共鸣之中,疯狂地朝内压进!
“砰!”
只听得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被困其中的见愁,似乎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之力,巨大的球体一下朝内碾压而去!
可这一瞬间,既听不到任何一声凄惨的叫喊,也看不到半点溅开的鲜血,更不用提梁听雨预想之中的模糊的血肉与碾碎的白骨了!
这一瞬间,竟只有一股浓墨,如狂潮一般,喷涌而出!
就仿佛梁听雨所控制的那巨大球体之中,藏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这样无穷尽的墨!
在球体被挤爆之后,这墨便疯狂地涌了出来。
漆黑的墨潮,一时将场中这一片狭窄的地方笼罩。
它遮挡了梁听雨那两柄鸳鸯钺的光芒,让他们在墨气的包裹中,显出几分颓然的黯然;它也吸收了苍穹上投下的天光,让整个白银楼处于一片怪异的阴影中。
一股沉沉的阴风悄然吹过,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心里莫名冷了一下。
疯狂翻涌着的墨潮,仅仅出现后片刻,便迅疾无匹地朝着后方退去。好似长鲸吸水一般,出现得有多快,消失得便有多快。
“呼啦”地一下,它们往回缩拢,便重新凝聚成了一道身影!
“哗!”
场中所有人在看清这一道身影的瞬间,终于忍不住,齐齐发出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叹!
那竟然正是见愁的身影!
翻涌的墨潮已经消失不见,一身月白长袍的她,此刻面色苍白的一片,就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有些隐隐然的颤抖,显然是没有从方才梁听雨那一击之中讨了好处去。
可观察细微之人,却敏锐地发现了,除却右手割鹿刀,她左手之中竟还握着一柄奇怪的长剑。
剑长三尺有余,通体漆黑。
可剑身上却满布着蜂窝眼一般的孔洞,密密麻麻,完全数不清有多少。整柄剑的形状,显得极为古怪。
而且此剑的材质,也极为少见,竟少有人说得出这到底是石还是玉。
奇了怪了,她不是有刀了吗?
这剑是……
不少人心里纳了闷,但聪明人已经猜到了此剑的作用所在——方才那一幕,是何等的惊险刺激?
明明眼看着囚笼合拢,里面的见愁几乎必死无疑了。
可关键时刻,她竟然化作了那一片狂涌的墨潮,化作千千万万道,以一种完全不像是人的方式,逃出生天!
如此奇诡之术,众人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此刻,见愁手中出现的这一把同样奇诡的剑,只怕就是此术的关键。
一时间,就是梁听雨那幽暗的目光,都不由tou zhu在了此剑之上:“早听闻崖山大师姐见愁,另辟蹊径,独独以一柄巨斧为涣舷耄今日斧头没有看到,反倒是见识了剑。只不过,你又能苟延残喘到几时呢?”
谁都看得出来,刚才危急之间,见愁发动此术,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灵力。并且在刚才的交手之中,她表现出来的孱弱,让梁听雨相信,此刻的自己,要战胜见愁,完全不是难事!
她有少棘大尊之力在身,今日若不能“留下”见愁当这祭酒?!
双目中,那一片深沉的漆黑更重,就像是宇宙最初的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