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点点头,“这个时辰,夫人应当在歇午觉。”
谢凉萤得了大夫人在的消息,就不再与清秋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大房的正屋。
魏氏的陪嫁此时正坐在外间做绣活,时不时地朝里间看一眼在歇午觉的大夫人。她见谢凉萤急匆匆地过来,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向谢凉萤行礼,也是为着将人给拦下。防止谢凉萤直接冲到里间去扰了魏氏的休息,这也于理不合。
“五姑娘这般匆忙,是为了什么事?”嬷嬷朝里间看了一眼,“可是找夫人有事儿?倘若不急,可否先等一会儿?夫人就快起来了。”
谢凉萤直跺脚,“急!急得很!”
嬷嬷奇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叫五姑娘你给急成这样的?”
“二姐姐出事了!”谢凉萤特地把声音给压低了,用几乎要吼出来的语气对嬷嬷说道。
嬷嬷脸色一变,顾不上再招呼谢凉萤,转身就进了里间。她推了推还在酣睡的大夫人,“夫人,夫人快醒醒!”
大夫人皱着眉,从好眠之中被人吵醒,难免语气不佳。“什么事!”
嬷嬷此时可顾不上大夫人的态度,忙道:“五姑娘过来了,说是二姑娘出了事!”
大夫人一听和谢凉晴有关系,所有的瞌睡都没了。她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把被子给掀了,两只脚踩在地上,慌乱地连鞋穿反了都没感觉。
嬷嬷替她披了件外衣,就搀着她出来了。
魏氏一出来就看到满面急色的谢凉萤,顾不上客套,只问:“阿晴出事儿了?”
谢凉萤用力地点头,上前把魏氏的另一只手给握住,希望大夫人等下听到消息之后别撑不住。她低声道:“二姐姐出嫁前,曾经对我提过大姐姐过世的真相。所以她嫁去南直隶之后,我就一直放心不下。前些日子就求了阿简,让他派个人去南直隶替我瞧瞧。若是二姐姐一切安好,那我也能放心。”
她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气有些接不上来,不由停下了话,喘口气。
魏氏见谢凉萤不再说话,赶紧催了催,“去了?然后呢?”
谢凉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今派去的人不知所踪,二姐姐也不见了。前些日那边儿的人还会报信回来,现在完全没了消息,这才引起了注意。”
大夫人听了这话,当即一个后仰,就要厥过去。
谢凉萤忙把人给扶住,“阿简已经让侯府的人赶紧去南直隶瞧瞧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想要自己亲自去南直隶瞧瞧。”她咬牙道,“我必要跟李家讨个说法。好好儿的嫁过去,怎么就折腾地要从府里头逃出来。”
“逃出来?!”魏氏瞪大了眼睛,紧紧抓着谢凉萤的胳膊,力气之大,都把谢凉萤给捏出了乌青。
“是,那头传来的消息,说是二姐姐被李家诬陷说跟人私奔了。还托了官府派人去追。我断不信二姐姐会做出这等事!必是遇着了什么,才将她给生生逼成了这样。”
魏氏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是了是了,阿晴素来柔顺懂事,怎么会做出私奔这等事。”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谢凉萤,“我派去你二姐姐身边的嬷嬷前月还送信回来,说是她小产了。这傻孩子,这等事竟然还瞒着我。”
小产?!谢凉萤一怔,难道说这些日子魏氏是为了这件事才整日闷闷不乐?
这念头在谢凉萤的脑海中一闪就过去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大伯母你是定走不开的,祖母的身子还没大安,你须得在边上侍疾。”谢凉萤目光灼灼地盯着魏氏,“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替大伯母跑一趟腿,去南直隶探个究竟。”
“你去?”魏氏登时悲从中来。谢凉萤说的话很在理,谢家祖母病着,她是万万不能为了女儿而离开京城的。否则便是大不孝。这事儿说破天下去,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女儿是嫁出去的人了,于自己已是外人。
魏氏悲戚道:“可你去……又能顶什么用?”她扶着谢凉萤的手,哭道,“我的阿晴,怎生命这般苦?老天爷已经让我去了一个女儿,还不算完,又要叫我另一个女儿去陪它。我已是尝过一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了,为何还不放过我?”
谢凉萤咬着唇,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和魏氏两个互相扶着。
边上一直不说话的嬷嬷抹掉了脸上的泪,对魏氏劝道:“夫人,你看是不是赶紧派人去魏家,让舅老爷们想想法子?谢家的人咱们请不动,但魏家的人却是对咱们剖心剖肝的。多些人去找,总归能找到的。”
哪怕找不到人,找到尸体,也是好的。后面这半句话,嬷嬷不敢再说了。
大夫人似乎被这句话给找到了主心骨。她连连点头,指着门外道:“是,你快去,马上就叫人回魏家去。让我爹和我那些兄弟赶紧派人沿着去南直隶的路上找人。”
目送着陪嫁嬷嬷离开的背影,魏氏把目光投向了谢凉萤。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谢凉萤就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阿萤,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马上动身去南直隶。阿晴也有可能是被李府抓回去了,你去了李家之后,要是察觉到她被囚禁的蛛丝马迹,千万要替我把她给带回来。”
魏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使……带回来的只有阿晴的尸体,那我也认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夫人反而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