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小几年过去了。
“你近些年,好像对一个叫瞳的孩子特别关注。”神殿之内,沈晗坐在一张石制的宽椅上,其上还铺着软垫倒是不至于在坐着时候感觉冷硬。
此处正是流月城大祭司的所属宫室。比之其他高位祭司,大祭司的宫室虽更宽敞,但也更冷清许多。
“是没错。”对方用的不是疑问语句,顾迟点点头,也并不否认。他的日常行动会被人追踪呈报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那些人只是奉命行事,顾迟都是放任着并不为难。
毕竟他本来就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因为你所看见的东西?”沈晗这次用了问句,他没有忘记眼前人的能力,因而觉得对方所做的事情该是有所依据。
顾迟斟酌了下言语,道:“他以后对流月城会是一大助益。”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系统面板虚浮于空中。
再次警告,宿主不可向世界原住民告知未来命运。
“咳咳……咳……”顾迟抬手掩唇,微撇过头去低咳出声,由口中漫开的血腥味他就知道自己是咳出血来了。
这大概算是系统力度最低的一个惩罚措施,虽然顾迟是不明白为什么连改变原定轨迹都可以,却不允许他剧透。
像他刚才那句讲了未来大致方向的话,就只被系统判定为擦边球。要是讲的详细一点,估计就不能只咳几口血解决了,当然顾迟大大还没想要去作死尝试。
“本座没有非要你讲出所看见的东西,不能说的那些,你可以不说。”白袍祭司面色冷冷,但看面容神色显得不近人情,但这番言语确实能算作是好意提醒。
说完后他站起身,拿起靠在椅侧的暗色法杖,往宫室内里走去:“跟上”
“她是……?”跟着走到里间,顾迟就看见在一樽花瓶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怯生生的一个小女孩,只低头望着那樽花瓶,神情像是有些茫然。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什么,但顾迟没能把那一闪而过的记忆捕捉住,只能等待旁边的白袍祭司给他解答。
“我所制造的一个活傀儡。”就在小女孩的面前,沈晗语声冷淡地回答。
暗金色的面具挡住了白袍祭司近半的面容,没被遮挡住的部分轮廓也线条冷硬,让人感觉无情而冷漠。
那个小女孩显然很害怕沈晗,现在站在那里就不自觉地微有些颤抖,看见沈晗的时候像是想要后退几步,但她不敢。
并不欲与青年在方才的话题多做纠缠,沈晗只淡声问道:“让她作为夜儿的玩伴,你觉得如何?”
活傀儡……玩伴……
这两个关键词终于让顾迟把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捕捉住,而后他的神情就无可避免变得颇为复杂。他所认识的沈晗,真的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要给沈夜找个玩伴,就去挑选一个平民家的孩子,任意抽去记忆、改换容貌,只为了强制将其塑造成最适合沈夜的模样……?
顾迟一时陷入沉默,没有回答沈晗的问题,而对自己心里的两个问题,即使亲眼所见他也还是偏向了否定。
他还是更相信自己这十几年来的亲身接触。
“你不满本座的做法。”沈晗看了默声着的青年一眼,平静道:“无谓的恻隐之心即是多余,你要到何时才能明白。”
大概是到何时都不能明白……但顾迟没把回答说出口,只道:“你向来是了解夜儿的喜好,何需问我。”
“本座既问你,你回答便是。”白袍祭司右手持握着法杖,声音微沉时,上位者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顾迟把目光望向正颤抖着低头站在一旁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尤其眼睛,和沈曦颇为相似。怯生生的,性格看着也是颇为安静。
“只对作为玩伴这点,是很适合。”
“是吗,那就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晗点点头,走出了里间。
顾迟在随之走出之前,再看了那小女孩一眼。而这时沈晗不在,小女孩也终于敢抬头回望这个她没见过的人。
“你是……”对方一抬头,顾迟恰恰看见在她耳廓后下方一点,差不多被头发遮掩的位置,有一个浅红色的水滴状印记。
听顾迟开口所说的两字,小女孩的表情像是更加茫然了一些,有些呆呆地现在那里,又颇为无措的样子。
顾迟最终是没说下去,只走近摸了下对方的头,然后微叹口气离开。
那个印记……让两件原本仔顾迟眼里是不相连的事情有了交接点。
“阿晗。”顾迟再走到持握着法杖的白袍祭司面前,
“如何,天相祭司要对本座说教?”沈晗的声音既沉又冷,只尾音略有上扬。
“不是。”眉目温和的青年轻摇了摇头。
他陈述道: “半个月前的神农寿诞,有人因蓄意破坏寿诞庆典,亵渎神明而被判以株连重罚……但其家中却有一人始终下落不明,未能捕获。”
见白袍祭司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动,平静得无丝毫波澜,顾迟接着道:“是一名小女孩。”
沈晗平静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见过那孩子,她的耳廓后下方一点,有一个浅红色的水滴状印记。而在方才你让我见的那名小女孩身上,同一个位置也有相同的印记。”顾迟微顿言语,目光望在白袍祭司遮挡住双目的暗金色面具之上,然后才接着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说到最后四字时,顾迟实际心存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