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煅憋笑,将笑不笑更让明魅恨得磨牙,“我只是想告诉你,洗手间那边还有一个,你不用特地等我的。”
话音落下,立刻遭来明魅一记眼刀,“不早说!”
“哈哈哈……你不是,没问吗?”白煅终于没忍住,却又怕真的惹恼了明魅,结果明魅进了洗手间就狠狠摔门,笑到要爆。
合上门后,明魅重重呼出一口气。往脸上扑水,不断扑,头脑变得清醒起来。和冰暴在一起,她总是挨批评,说她古板无趣,连生气都不会,脸上好像时时刻刻都挂着一副面具,冷冷冰冰……
可是刚才,在白煅面前,她竟然几次三番动了怒火。
在被怒火包裹的情绪中,她自己明白的,她的内心并没有真正生气,反而,觉得有流淌的溪流,缓缓地流过她春天里踏青时放入溪流中的手……
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大概,是幸福的味道吧?
洗完脸,人也冷静如常。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难道那家伙出去了?明魅犹豫了一下,又笑自己真搞笑,又没坑蒙拐骗的,为什么要怕见他?
赤脚走进大厅,才想起鞋在昨晚丢了。总不至于光脚离开吧,刚想找双鞋子应下急,手边座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吓她一跳,差点没蹦起来。
非常时期是胆小的了,当然要情有可原一下。明魅在心里小小地鼓励下自己。昨晚被程夫人摸来摸去,她现在可不就像惊弓之鸟了,稍有个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活了几十岁,最逊的莫过于昨晚了。
一想到自己出糗的样子可能全让白煅看到了,想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镇定、镇定。
明魅迫使自己镇定的方法显然有点可怜,满客厅找纸笔——她得乱涂乱画才能舒缓紧张情绪。
客厅的电话还在响,悠扬清脆的铃音,每一个节拍都像敲打在心上,更让她惊魂难定。
不知道怎么就逃进了卧室。
“呼……呼……”大口大口喘气,谁知喘了没两下,整个人就定住了。
白煅光溜溜的后背映入眼帘。
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啊。
这女人一进门,就看到他在换衣服。居然想视而不见?白煅瞥着穿衣镜里的明魅,有点好笑。如常穿好衬衣,系上领带,戴上手表,走到卧室的门口时忽然回头,笑容邪魅,“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明魅彻底僵住,脑海中波涛汹涌,似乎始终无法体会他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白煅走到客厅,明魅才回过神,想起难怪刚才客厅的电话没人接,原来在卧室根本听不见。
厅。
“你似乎还舍不得我出门?”
听到追来的光着脚丫的脚步声,“咚咚咚”击打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令人愉悦的带着节奏感的音调,白煅回身,低头,目光迎向明魅。眸中的意味似笑非笑,让明魅不觉目眩神迷,一时忘记追过来的本意。
这就是个自恋的狂人。
“借我一双鞋,改天还你。”地板凉,她没有光脚的习惯。
白煅好笑地看着她的两只脚丫,嫩如藕节,脚踝以上到露出来的小腿肚,肌肤水嫩细腻,于是,不可避免想起昨晚的情形……
“确定是借?”
“嗯。”
白煅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仿佛变得幽深,明魅本能地脑中警钟大响,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下巴。
白煅笑出一口白牙,什么叫做皓如白玉儿,这就是啊。明魅感觉差点没有亮瞎自己的眼。
“可以。”
本来也觉得借鞋子而已,白煅不至于会小气不肯借的。只是,当真的听到肯定回应后,明魅还是松了一口气。
回卧室拿来a4纸和钢笔,白煅一脸严肃,指着纸张的下方,叮嘱道:“签名写日期。”
嘴角抽了抽,到底有多小气,才会为了借一双鞋而特意拟一份协议书啊?明魅接过来,烫手,是刚打印出来的——诧异,人不是刚刚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吗?难道,他早就准备好了,料到她会跟他借鞋子?
心有疑虑,还是快速扫视了一下,刷刷签了名。“鞋子呢?”
白煅接回来,往明魅签名的笔迹上吹了一口气,那一脸的笑容本是云淡风轻式的,明魅却看得很想揍他一顿。“字很漂亮,现在就去买。”
这么说,他早有预谋。明魅眼冷,嘴里一个字一个字道:“不用了,我看你那双鞋就很好。”目光往下,定在他刚刚才穿过的拖鞋。像两艘船一样,就摆放在卧室与客厅的必经之路上,稍微往边上靠着,并排行驶。目标:无法确定;但绝对是,蓄势待发。
“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真的要寄希望于等他买回来?万一他上班忘记了,她怎么办?明魅目光沉下,盯着那人手里捏着的新鲜火热辣刚签了她名字的协议书。
想毁尸灭迹?她的意图何其明显。白煅勾唇一笑,明魅再次忍住想一掌拍掉他满脸邪魅的冲动,我让你笑!
“那是我的鞋子。”
“我刚签了字。”
白煅伸脚一踢,凭借大长腿优势,顺利地让那双船一样的拖鞋进了预定目标——卧室。“我有权决定借哪一双,不借哪一双。”他拿出谈判桌上凌人的气势。
“那哪一双可以借?”她不为所动,龙猫眼眯得都快看不见了。
警惕地将协议书收进了西装内侧口袋,露出一点白,晃在衬衫边,晃得明魅心都急了,白煅微微而笑,“我还没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