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茗薇的心扑通一声落地。
她压根无需担心,青墨太聪明,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清楚了解自己将走向哪里去。
原本茗薇对如霜是有顾虑的,她也担忧青墨对如霜的信任,大部分是来自于对缚灵的愧疚,在如此复杂的情绪中,极容易迷失了自己。
但如今看来,青墨心中跟明镜似的,她清楚万分,如霜的存在,于她来讲,不过也是利用罢了。
茗薇很是欣慰,笑意浮上脸颊。
走在去往勤政殿的路上,那风声近在耳侧,有侍卫从身侧穿行而过,脚步极快,遇见青墨之时也仅是简单点头示意,并未跪下行礼。
这宫中就是这样,位分是压死人的大山,高高在上的人到哪都被万人拥趸,而稍低一等的,总被冷眼相待。
青墨如今便处于不高不低最为尴尬的那一个位置上。
越是这样的位置,越是被约束,越是不被别人放在眼中。
“小姐,宫中这群侍卫向来势利眼,咱们无需与他们计较。”茗薇在耳边小声安慰。
青墨鼻孔中轻哼一声,她并不把这群人放在眼中,目视前方身形挺立,语气坚毅毫不含糊,“我这个皇子妃只比普通宫女高一级,他们如此对我也并无过错,要想万人敬仰,首先就得站在万人之上。”
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的一句话,掷地有声轰隆回响,似要卷起残云动摇天地。
那一刻的青墨,除了发泄心中那一丝怒气外,并无别的想法,她眼下脑海中出现的那个霸主,是戚子风扬。
所有这一切,只为他。
勤政殿是皇宫中的重地,围墙外侍卫重重把守,刚一踏进那包围圈内,便能感觉到冰冷的肃穆感扑面而来。
青墨的脚步明显放缓,将其中一个食盒交到茗薇手中,自己提着另一个。
“你先在外头等我,这一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一个人在外头要小心。”青墨细心朝茗薇嘱咐道。
茗薇自然知道她所谓的“小心”是何种意味,她点点头,将青墨交到自己手中的食盒朝自己身子拢了拢,如同对待宝贝一般珍视。
这勤政殿岂是旁人能随便进的,连许良娣那样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其他人想要进去就更是困难。
但青墨从未将这当作困难阻碍,她大步向前,将右手上的护甲拨弄到醒目的位置,脚步所经过之处,皆带起一阵风来,似乎天地万物围在她左右,俯首称臣。
那临幸天下的姿态,与生俱来。
刚踏入第一扇门,进入那重重围墙时,所有侍卫的目光皆聚集于此。
一段空旷的距离,不远处“勤政殿”三字搞搞挂起,威严压制着人心慌张。
青墨脚步很稳,微微快了些,一步步接近。
越是靠近,气场越是逼人,与这勤政殿的庄严相撞出灼人的光焰。
还未走到殿门前,早有人迎了上来,果真将她挡在殿外。
这一出本就在意料之中,可青墨还是被惊了一下,方才那些气势顿时消散不少。
她连皇上也不曾怕过,这世间还有谁能让她退缩呢?
“娘娘,勤政殿是朝政重地,若是娘娘无要事,先请回吧,稍后我再禀告大皇子殿下,让他去找您。”
这几句话说的洪亮,胸腔共鸣异常刺耳,在这空旷的殿前更是响如明钟。
青墨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她是真怕啊。
这路连郢怎么如此阴魂不散,有千式离的地方便一定能见到他的身影,衷心如分身那般,丝毫不肯懈怠。
若光是衷心也就便罢,偏偏这人软硬不吃,不论来者何人,达官贵人也好,普通平民也罢,即便是皇上,他也毫不留情。
他一心只为千式离,只为皇家,皇上巴不得身边能有如此忠肝义胆的人存在,对他向来抱着欣赏的态度,也算是默许他如此坚韧到冷面无情的态度。
众人皆知。
就连宫中最无规矩最天不怕地不怕之人戚子风扬,在见到路连郢时都恨不得绕着走,更别说青墨这初来乍到尚无应对方法之人,就更是只能乖乖投降。
这不,站在路连郢面前,青墨早已脸色发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浩劫那般。
这勤政殿外哪里需要那么多侍卫的把守,明明只需路连郢一人,就足以抵抗万千妖魔鬼怪。
青墨露出一丝苦笑,语气略有些哀求,“我不懂朝政之事,也无心去了解,今日这一趟只是想给大皇子殿下送些吃的,他整日忙于朝纲,总需要一些休息时间,若是连吃饭也顾不上,身子熬坏了谁来负责,你敢对天下苍生负责吗?”
这个帽子扣的如此之大,路连郢霎时间被呛得回不上话来,能把一件日常看来小到不能再小之事上升到天下苍生的地步,他还只见过青墨一人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本事,不知怎么应对才好。
见路连郢也有了软下来的一面,青墨立马乘胜追击,道:“我也不多做打扰,你帮我进去通报一声,若是大皇子殿下肯见我,那么进去放下吃食立马出来,若是他不肯,我走,也不会有何怨言,许与不许,皆得看大皇子殿下的意思,你我也无权干涉不是,毕竟在这皇宫中,除了皇上之外,他最大。”
青墨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声音不大,却格外充满力量。
对路连郢来讲又是一击。
他的坚决与固执皆因对皇室的衷心,自然将礼数规矩看的无比严重。
青墨这番话字字在警示,提醒他这一番为了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