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跪在地上哭道:“老爷,您不能用家法惩治大小姐啊,否则,老夫人和夫人的在天之灵怎么会得到安息?尤其是老夫人,她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临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老爷,要善待大小姐,难道老爷忘了吗?”
徐心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突然变得贤惠大度的苏氏,心里想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又要把自己卖给谁家去做妾呢?该不会还是陈家粮油坊的陈老爷吧?其实说实话,徐心然认为陈老爷是个挺不错的男人,自己上一世在他的保护下,也过了两年锦衣玉食、安乐舒心的日子,只是他与自己的父亲有些相似,意志不够坚定,耳根子软,遇到重大的事情不能够冷静分析,急躁之下难免做出错误的判断。 只是人家陈老爷的意志不坚定、遇事不够冷静只是表现在处理几个妻妾的关系上,做粮油生意,人家可是游刃有余。这一点,可比自己的父亲强多了。
徐掌柜气喘吁吁地举着铁尺:“若兰,你且起来,不要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女,以正我徐家家风!”
可是苏氏依旧跪着:“老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吧,您真的不能这样对大小姐!您若是坚持要打她,那就连我一块儿打吧……”
看到这里,徐心然更加肯定,苏氏一定是打算将自己再度卖给哪个有钱人家去做妾。她偷走的祖母绿扳指,已经拿去救她弟弟的命了,被娘家长年累月搜刮压榨的她,此时恐怕手头并无大量的积蓄,所以呢。让自己再度“出嫁”,是最好的敛财之道。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拦住父亲,不让父亲用家法惩罚自己,否则,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怎么进人家的门呢?
徐心然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苏氏这一招,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啊。既将自己赶出了徐家,又能获得一笔彩礼,最重要的是,还能重新在父亲心目中建立温良恭顺的形象,这个算盘,可真是打得不错。
苏氏一边死劝着丈夫。一边纠结不已。早知道丈夫会如此震怒,要活活打死徐心然,那么自己就不该答应与程家合作。只是,如果徐心然真的被丈夫打死,虽然比把她卖到程家去做妾痛快得多,可也会损失一笔银子。那天程掌柜已经给了她三百两白银,而这只是一半,程掌柜答应,只要徐心然进了程家的门,另外三百两,会立即送到她手上。
可是已经答应了程掌柜父子,她自然不能反悔。只能拼命护着徐心然,否则。徐心然被打得遍体鳞伤抬到程家去,别说另外那三百两银子拿不到,就是已经拿到的,程家也一定会让她吐出来。
徐掌柜并不知道她与程家做的这笔交易,只以为苏氏虽然变卖母亲遗产、偷盗先祖宝物不可饶恕,可现在。她后悔了,是真心在悔过,并且已经得到了先祖的原谅,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有了身孕,而且将要生下来一个儿子?而且,她不是正在努力弥补着自己的过错吗?眼下拼命阻拦自己责打大女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徐掌柜本来就与苏氏有着深厚的感情,两人相濡以沫十几年,虽然苏氏只是个侧室,可在感情上,徐掌柜对待她就如妻子一般,这样的感情,不是轻易就能够烟消云散的,徐掌柜与徐心然这短短半年才建立起来的父女之情,远远不能与之相较。其实徐心然心里也明白,父亲之所以在自己htTp://[m.2345xs.cc 2345小说网]/19181/出生后十六年才肯疼爱自己信任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能够为福盛祥赚来银子偿还债务,如果自己仍旧是上一辈子那个胆小怯懦、一无所长的徐心然,那么,父亲还会将做生意的大权交给自己吗?还会几次三番力驳苏氏母女维护自己吗?还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吗?
所以,苏氏的这条计策,真的太狠毒,也太完美了。
徐心然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氏的表演,心里嘀咕着这一次让苏氏发财的是谁。难道,这一辈子,自己仍旧不能摆脱那个悲惨的命运吗?
不过,总算是不用领受家法了,这叫她长吁了一口气。徐家的家法,也就是那把铁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徐心然听祖母说过,以前徐家出了一个悍妇,忌妒心极强,对丈夫收了房做妾的一个丫鬟百般折磨,以至于这个女子小产。当时的一家之主震怒之下动用了平时束之高阁的家法,将那个悍妇打了个半残废,后半生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因此,徐家的人对这把铁尺都心怀敬畏,生怕自己不小心被“家法伺候”。
徐掌柜被苏氏哭得心又软了,举着铁尺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若兰,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你快起来吧,你身体才好一点,跪在这地上,怎么受得了?慧瑛,慧玥,你们都没长眼睛吗?看着你们的娘跪着也不扶她起来!”
徐慧瑛和徐慧玥对视一眼,走过去一边一个搀住了苏氏。
可是苏氏坚持不起来:“除非老爷答应我不会对大小姐动用家法,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徐掌柜又是生气又是心痛,思考半晌,只得将铁尺交给小厮,亲手扶她起来:“罢了罢了,今天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我一定将她打死。”
苏氏这才擦着眼泪慢慢站起来:“老爷能原谅大小姐,我就放心了。”
徐心然心中冷哼一声,你自然应该放心了,因为我没有被打坏,你可以将我卖个好价钱。
徐掌柜又转向了徐心然:“你自己看看,你姨娘是怎么对你的,可是你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