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七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可语气仍旧十分强硬:“你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也想跟我邹七爷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报了官,官府就能将我怎样吗?你不过是受了伤,又不是死了,就算嫁祸于我,我也只是在大牢里和几个老友见见面罢了,莫非你以为,官府能为了你这一点点伤砍我的头?真是笑话。”
“原来邹七爷也怕出了人命啊。”徐心然笑了,然后将剪刀拿开,又忽然高高举起,狠狠地向着自己的喉咙扎下去。
“心然……”徐掌柜睁大了眼睛。
“大小姐!”朱先生和伙计们惊叫起来。
“你居然敢来真的?”电光火石之间,邹七爷一抬手,徐心然手中的剪刀立刻飞了出去。可饶是这样,她的喉咙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有鲜血慢慢洇了出来。
徐心然镇静地摆摆手,制止了父亲和伙计们上前来,定定地看着邹七爷笑道:“我还以为,邹七爷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会对人命官司放在心上呢。不过,就像你方才说的,你的小厮们都可以作证,你并没有杀人。那么,邹七爷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邹七爷脸色苍白,那把摇个不停的折扇早收了起来:“徐大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我邹某人今儿心服口服。”说罢,命令小厮们,“咱们走吧。都记住,以后凡是我邹七爷的人,再不许来冒犯福盛祥!”
小厮们唯唯答应。
邹七爷又拿出来一张银票:“这是二百两银子,算是我邹某人为今天的莽撞赔罪。”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徐心然看着邹七爷硬塞给她的银票,不敢相信这场风暴就这么结束了。而徐掌柜则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心然,你伤到哪里没有?”
徐心然摇摇头:“爹,我没事。”
徐掌柜的声音还在颤抖:“心然,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方才若是那姓邹的不怕你要挟,你岂不是……”徐掌柜说不下去了,虽然邹七爷一伙已经走了,并且说明再不会来找福盛祥的晦气,可他的后怕却愈来愈浓,以至于都要站立不稳了。
徐心然搀住了他:“爹,您放心好了,那个姓邹的不会在这里闹出人命来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地痞无赖,平时张扬跋扈欺男霸女倒是不怕惹出麻烦,官府也不会认真追究,可出了人命,那就不一样了,官府一定会按律给他们治罪。”
“那你也不能拿自己去赌这个啊!”徐掌柜苍白的脸到现在都没有恢复一点点血色,“方才是那姓邹的出手快,若是他慢一点点,那你现在……”徐掌柜不敢再往下想。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徐心然尽量保持着微笑与镇定,因为父亲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朱先生稍好一点,可也只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伙计们更不用提,一个个像是活见了鬼,这时候都不敢大口喘气。那么,只有自己帮他们消除恐惧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又看着手里的银子,“这邹七爷虽然狠辣,可出手倒是挺大方,咱们店里今天这些损失,远远到不了二百两银子。罢了,余下的,就当他给咱们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