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林沉默不语,眼神凌厉,浑身的气势却是惊人。他挺身直立在唐棠的身侧,直接开口道:“既然大家没有耐性,那这件事——我来说。”
骤然间,他就夺走了唐棠的主导权,让众人的眼神齐齐聚集在他的身上。哪怕是心有不满,却又偏偏对这个凶神无力抵抗,只好缄默地一起听他说下去。
而被所有人忽略在一边的唐棠:“……”
她是不是该拿个小板凳,一起坐在下面听讲?
徐长林话少而简短,一言一语说出来就格外有分量。“这件事很简单。唐棠是不是救了建立叔?”
底下的众人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因为这点无可指摘,就连闹腾最凶的牛建立媳妇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是唐棠将一个刚刚断了气的人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了回来。
众人一静,只听徐长林又发一问:“唐棠有苛刻村里人,威胁索要报酬了吗?”
所有人只能再次暗暗垂首,不得不在心里答了一个“没有”。唐棠不光是救治牛建立分文未取,更是听说在为老队长治疗腰病的时候,就自己掏钱凑了药材泡了药酒,无偿地送给了老队长一家。
徐长林三问:“那她救活了人命,又不索要报酬,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指点点?”
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至,让众人来不及思量,就只能顺着他的思路咬着牙认了下来。有那不服气想反驳的,却又被徐长林的下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型。
“我看你们就是闲的!没灾没病的才有这闲工夫在这聊牙磕子,要是现在躺在炕上只剩了一口气的是你们自个,你们想想——”
众人瞬间就被他引入了那个场景,在头脑里想象出来这个画面。
自己躺在炕上,费力地喘不上来气,微微起伏的肺部像是一块残破的鼓风机一样,艰难地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响声。
然后,炕边围了一溜儿哭天喊地的老婆孩子,震天响的哭声就像是丧钟哀乐一样,一点一点宣告自己生命的结束。
想想这副画面,都让人浑身发颤。他们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入这种境地!
众人立时精神一抖,眼神不由自主地齐刷刷望向了唐棠
。
要现在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秒,那他们最期望见到的是谁?肯定不是老婆孩子,而是能将自己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的人。
只有留着这一口气儿,老婆孩子的未来才有着落。要是人都没了,哪怕是有个再好的名声,有再多的钱财,有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尽的好衣服,又有什么用?全都享受不到了。
一想到此,所有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思翻了个圈,全都盼望着唐棠的医术再精湛一点,能像这次把牛建立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了一样,也在危险之时,帮助他们得到生的希望。
至于用什么方式,合不合乎人理伦常,又哪有那么重要呢?
眼见,在场大部分人都被徐长林说的有所松动,一直沉默的老队长找准机会,开口道:“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小唐治病哪治出来那么多罪过?”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苦口婆心道:“牛建立的病情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这个老腰板也好的差不多了,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千万不要让某些歪门邪道的想法给束缚住了。干脆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咱村里的赤脚大夫,我就推荐小唐!”
这话一出,果然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底下的人,又不是全然赞同,立刻就有反对的声音冒出来。
一个妇人直接站起身,高声嚷道:“老队长,这话我不同意!找大夫不光看医术,也得看品行吧?这治病都治到炕上去了,嘴对嘴都亲上摸了,算怎么回事儿?让我们这些老脸,听了都害臊?”
“对!”又有一个妇人点头同意了起来,“她要是把我屋里的男人给治好了,但回头又勾走了怎么办?我们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当个寡妇呢!”
许多妇女被说的心有戚戚然,纷纷赞同道:“对,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情!老队长,你要是非得让唐棠当大夫,那我们就集体闹到场部去,找明白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一时间,台下的妇女们就群情激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七嘴八舌地吵闹个不停,乱哄哄得炸开了锅。
老队长被这帮子大娘婶子小媳妇吵得脑仁瓜子生疼,拧着眉头,恼怒道:“这都是谁家的媳妇儿,都是些拎不清的,赶紧领回去教育教育!”
台下,立即有人打趣道:“老队长,我也管不住啊!她在炕上听我的,下了炕可是六亲不认,满嘴的道道,我说一句话可是能给我顶十句回来,这谁管的了哇!”
众人哄然大笑,这人的媳妇儿更是恶狠狠地拧住他的耳朵,叱骂道:“哟,翻了天你这是,老娘你也敢胡言乱语?回家等着跪板子吧!”
这一下子更是狠狠地戳中了所有人的笑点,让屋子里面喷笑地乱成了一团,紧张的气氛瞬间又松弛了。
“你们啊!”老队长对着众人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都是些糊涂蛋!一到大事就犯浑,早晚都得把自己坑进去!”
然而,众人却对他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没拿着当回事儿,脸上越发不以为然起来。
眼见就要对他们没辙了,这时候,唐棠突然挺身站了起来,她必须为自己辩解一句。哪怕不是为了当赤脚大夫,也得去为了自己的清白说个清楚
。
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