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也不是傻子,瞧出绿奴费尽心机的耍手段,并不是看中了自己的人,应该是对自己佩戴的那件古怪符缒感兴趣。
既然如此,杨桓也没有别的办法,反正能够离开蛇蝎双子身边,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至于落到绿奴手中会遭遇些什么事情,杨桓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权衡利弊之后,杨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拉着念雪朝通往山外的路径便走,看都没有看上屠龙屠凤一眼。绿奴似是不愿意同男子说话,只是简单朝屠凤道别,便追在杨桓身后而去:“假和尚你慢一点走,欠了钱想跑掉么?”
杨桓见识过绿奴鬼魅般的轻功身法,自忖逃是逃不掉的,干脆打消了遁走的念头,反唇相讥道:“在下乃风度翩翩顶天立地一轩昂男儿,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假和尚,你这只圆包子再出言不逊的话,在下可翻脸了。”
杨桓穿越到西域以后,留起了一头过肩长发,不过却被算天机坑得烧焦了眉毛头发,脑袋变成一个光秃秃的大肉球。在凤凰山中将养了三个多月,烧伤的痕迹平复如初,没有留下一丝伤疤,肌肤光滑如新。不过杨桓的眉毛是生了出来,只是头发生长得比较缓慢,随手用柴刀修整一番,看上去便像是一名带发修行的居士一般,也难怪绿奴将杨桓称作“假和尚”。
绿奴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稚气未脱,身段青涩,长相虽娇俏可人,脸上婴儿肥却未曾退去,脸蛋圆圆的,鼻头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有褶皱的包子一样。
念雪不理会杨桓和绿奴斗嘴,悄悄掐了掐杨桓的手臂,低声道:“我们尚且不知这个女孩子的来历,便贸然跟着她前去,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
杨桓满不在乎道:“大丈夫当四海为家,天塌下来当被盖。我们两个的小命被老天爷觊觎,先后从算天机和蛇蝎双子手中逃脱,已经是祖宗积德,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多大道行,还能吃了我们两个不成?你尽管放心,我最怕的便是像如今一样被拘束在深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到了大城繁华热闹的所在,哥有的是心机手段逃脱,不急于这一时。”
念雪见杨桓胸有成竹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专心跟着杨桓走路,心里又开始琢磨起在潭边领悟的规则道理来,一时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暂且将未卜的前路抛却不理。
走出凤凰山南峰坳不远,天色微微放亮,崎岖的山路也渐渐宽阔起来。绿奴始终跟在杨桓身边,生怕杨桓钻进山林中逃走,一路上不断逗弄杨桓说话,杨桓却生怕语多必失,始终缄口不言,暗暗将胸前佩戴的符缒摘了下来,塞进靴筒中藏匿,唯恐被绿奴强夺了去。
天色大亮时,三人终于下得山去,大路旁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两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十分神骏,长腿大腕,毛色锃亮,马车车厢上覆有暖布盖头,木质的轮彀外居然裹缠了厚厚一层橡胶似的东西,均匀而富有弹性,和后世的充气轮胎相似。
绿奴笑着朝马车一指:“好了,终于不用靠两条腿走路了,这半夜以来确是累人得紧,我的腰脚都酸了呢。”
绿奴清朗的笑声未落,马车后便转出一名五大三粗的妇人来,这妇人足有两米以上的身高,身躯肥壮,满脸横肉,看上去十分凶狠狰狞。
妇人见到绿奴,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朝绿奴施礼道:“散财使一路辛苦,不知可寻到那只盖雪银犼的下落没有?”
绿奴朝妇人一笑:“盖雪银犼没有找到,不过本姑娘倒是捉到一个有趣的假和尚,带回去让堂主见上一见,堂主必定喜欢得紧。”
妇人也不多问,上下朝杨桓和念雪打量几眼,便打开车门,掀起厚厚的暖帘,邀请绿奴和杨桓念雪上车。
车厢两侧均设有车窗,车顶开了透气口,均用琉璃片遮挡,可以活动朝两侧推拉,设计十分精巧。车厢内很是轩敞,前后两排相对的座位,即使坐着五六人也不嫌拥挤。车里装饰朴实无华,并无金银珠玉等贵重挂饰,只是座椅、扶手、厢壁、脚踏,均由上等木料制,连接转圜处无不经过精心打磨,浑然一体,看上去便知下足了功夫,似是用一整块木料雕琢而成,巧夺天工至极。
马车掉头朝杭州城的方向驶去,那名胖大妇人便是车夫,驾车十分平稳,车厢内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绿奴闭目休息片刻,恢复些力气精神,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同念雪攀谈起来。念雪亦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年轻心热,见绿奴如此和善可爱,不忍冷眼相对,随口敷衍了几句。
绿奴年级虽小,江湖经验却似十分老道,看似信口闲聊,却不着痕迹的盘问起念雪的身份来历。
杨桓闭目倾听了半天,听得念雪这个傻丫头有什么便说什么,差点连自己的内裤颜色都告诉了人家,终于忍不住咳嗽两声,责怪念雪道:“哥一夜未睡,好不容易闭目养神一会儿,怎么你如此话痨,耽误人的清净休息,有什么话等下车以后再说好不好?”
绿奴见杨桓如此机警小心,料想难以再套出些有用的讯息,索性不再盘道,掀开脚踏旁的储物阁,自里面摸出一包精致的糕点,分给念雪一些:“念雪姐姐一定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等回去堂中,妹妹再请你吃好的。”
念雪见那些点心精致可爱,捏造成各种花朵鱼兔的形状,且用菜汁点了花蕊和眼目,闻上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