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陪佳榕在栖云小筑暂住两三日,又不是要出远门,你不必为我担心。”傅遥与崔景沉柔声说。
崔景沉心里有千万个不放心傅遥的理由,却怕一股脑说出来,会惹傅遥为难,于是便隐忍着不说,只是握着傅遥的手道:“若是得闲,我一定来看你。”
“政务要紧。”
“与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你还要紧。”
傅遥笑笑,正预备再与太子爷悄悄说几句什么,就听里屋小月喊道,“姑娘醒了,我们姑娘醒了!”
一听说佳榕醒了,众人心里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
佳榕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太子爷和雍王都不便进屋探望,周佳木这个当兄长的可以不用避嫌。
于是,周佳木便与傅遥一道进了里屋。
眼下,佳榕虽然已经醒来,但整个人还是有些迷蒙昏沉,压根就想不起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觉得头晕,胸口也闷。
当佳榕听说,自己是因为被毒蜘蛛咬伤才会如此,人当场就哭了。
一边哭还一边说,她最怕虫子了。
傅遥见佳榕如此,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想着佳榕也真是够粗心的,竟然连自己被蜘蛛咬伤都没发觉,也怨不得会延误了治疗。
不过,见小丫头还有力气哭,身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听说她要在栖云小筑暂住几日养伤,佳榕心里还是挺乐意的。
又听说傅遥会陪她同住,佳榕就更高兴了。
要么说佳榕是小孩儿心性,方才刚哭了一阵儿,这会儿又含着泪笑了起来。
能再看到佳榕的笑容,傅遥深感欣慰,纵使先前救护佳榕的过程那样艰辛,她心里也甘之如饴。
……
眼见时辰不早,崔景沉他们也该回城了。
傅遥心中恋恋不舍,默默的将崔景沉送到了栖云小筑门口。
临送崔景沉上马车前,傅遥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她赶紧从随身的荷包中,掏出她精心为崔景沉编制的长命缕。
傅遥一边将东西为崔景沉系到手腕上,一边嘱咐说:“若是明天还下雨,你就将这长命缕铰断,随水流去。”
“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扔,这条长命缕我会戴到明年的端午。”
傅遥闻言,淡淡一笑,随的太子爷怎么高兴,她的心意到了就好。
众人走后,本就清寂的栖云小筑,无疑变的更加冷清。
傅遥还惦记着佳榕那边,便匆匆往回走。
兆裕则一路跟在傅遥身后,直至将人送回厢房。
“傅姑娘若有任何吩咐,只管喊小的,小的就守在外头。”
傅遥闻言,不禁有些好奇,“栖云小筑中没有丫鬟和小厮吗?”
兆裕答:“回傅姑娘,栖云小筑中有门房小厮两人,伙房烧饭的婆子两人,还有负责各处洒扫的丫鬟两人,共六个下人。”
偌大个栖云小筑,统共就六个下人,当真不算多。
可纵使人再少,也不至于来来回回一个也没撞见吧。
傅遥便又问兆裕,“我先前去小厨房为佳榕煎药,并未见到厨房里有人。”
“回傅姑娘,我们王爷不喜人多吵闹,所以每回只要我们王爷来别院,那些下人们都会自觉的避开,若无必要,不会随意的出来走动。”
傅遥恍然,怪不得她两回过来栖云小筑,两回都不见有下人进出。
叫她一度以为这栖云小筑中没有下人。
看来,雍王真不是一般的好静。
说句冒犯的话,雍王如此,已经可以算是孤僻了。
不过,傅遥却能隐约明白些雍王偶尔想要独处的心情。
想着方才,这厢房中乌泱乌泱一群人,雍王竟然还能应对自如。
可见,雍王应该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
而越是这样的人,心就越难被人触碰到。
傅遥想,当日雍王因极度悲愤,一拳砸在廊柱上的事,应该是雍王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失仪之举。
雍王他是曾经历过极致痛苦的人。
傅遥真心期盼着雍王能从绝望的废墟中走出来,余生能常见欢笑。
……
大约是因为身子还虚弱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汤药的作用。
太子爷和佳木他们刚走,佳榕又睡着了。
傅遥得闲,在抓好佳榕夜里要服用的药后,便预备去厨房一趟,想要亲手为佳榕烧制一顿可口的晚膳。
兆裕听说此事以后,只道不妥,说哪有叫客人下厨烧饭的道理。
傅遥便与兆裕说,佳榕嘴叼,生人烧的饭菜,佳榕吃不香。
兆裕听了这话,犹豫再三,只好随傅遥去了厨房。
两人到时,两个负责烧饭的婆子,正在准备晚膳。
傅遥见案板上有鱼有肉,还有些应季的时蔬,虽然品种不算丰富,但贵在新鲜。
见傅遥拿起一旁的围裙戴上,就要提刀切菜,两个婆子赶忙上前劝阻。
虽然她俩并不清楚傅遥的身份,却晓得傅遥一定是位贵人。
因她们知道,自从雍王打泞州回到京都以后,除了自己会偶尔来栖云小筑小住几日以外,从未带任何人来这儿做客,更别说留人住下。
两个婆子见傅遥打扮体面,这身衣裳不像是一般民间女子的穿戴,似乎是宫装。
两人猜测,眼前的傅遥纵使不是准雍王妃,也该是雍王的侧妃,她们哪敢怠慢了,忙求傅遥解下围裙,放下菜刀。
可傅遥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她想,她与佳榕借住在栖云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