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你这样说!”宁安公主口气有些急,“有皇姐在,任谁也别想害你倘若有人要杀你,便让他先趟过皇姐的尸体。”
“皇姐才不该这样说。”崔景沉应道。
他心里清楚,宁安公主所言,句句肺腑,是真的能为他豁出性命去的。
但作为弟弟,他怎么忍心叫姐姐为自己如此牺牲。
“沉弟,皇姐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默默筹谋,无论是为稳固太子之位,还是扫除前朝的佞臣异己。而皇姐我,虽然回来的日子不长,但我与你姐夫,也并非半点作为也没有。”宁安公主望着崔景沉,口气明显比方才要沉着许多。
“沉弟,你可别忘了,你姐夫刚承袭了辅国公的爵位,尽管老话说,人走茶凉。可倘若辅国公府眼下遇到什么难处,看在已故老国公的面子上,傅家在军中,也是一呼百应的。沉弟你记着,即便李元徽狗急跳墙,此刻便要向你发难,咱们这边也有胜算。皇姐一定会倾尽全力,护你顺利登临帝位。”
崔景沉自然知道,宁安公主一直都在背后费心为他出力。
他一早就听探子来报,说辅国公傅远自打回到京都以后,就与老辅国公傅正卿从前的故友旧部来往频繁。
尽管傅远如今只是空顶着个辅国公的爵位,并不在京中述职,但在京都官员中的声望,尤其是武官中的声望,都是相当高的。
而傅远之所以有如此声望,一半仰仗老辅国公生前积下的善缘,一半也有赖傅远自个的本事。
因此,宁安公主方才一呼百应的说法,并非夸张,事实便是如此。
崔景沉清楚,倘若他身后能有辅国公府的支持,必定是如虎添翼。
但是,“夺储之路凶险异常,皇姐只管与姐夫过自己安稳的日子,又何必非要掺合进来。”
闻言,宁安公主十分坦然的应道:“沉弟与我虽非一母所生,但我从小在母后身边,与你相伴长大,你我之间的姐弟情分,不输给同胞手足。你若遇上难处,皇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再有……”
宁安公主稍稍斟酌了片刻,才接着说:“沉弟,皇姐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抛去咱们的姐弟情分不说,在旁人眼中,你我就是一跳船上的人,无论皇姐究竟想不想趟夺储的浑水,皇姐都要趟。毕竟,你我是荣辱与共的,倘若你这条船翻了,皇姐也不得保全,还有你姐夫和阿遥,也会深受其害。”
一说起傅遥,崔景沉的心就猛地揪疼了一下。
原以为不把她留在身边,她就会过上安稳如意的日子。
却险些忘了,他们早就在不经意间乘上了一条船。
若他有个闪失,傅遥必定会受连累。
“沉弟,既然你对阿遥有情,不为别人,甚至不为你自己,单为她能好好活着,你就绝不能自弃。你尽管安心接受我与你姐夫的鼎力相助,咱们一定要与李元徽那老狐狸斗到底。毕竟当年母后的突然病故……”话说到这里,宁安公主犹豫着没再说下去。
她只怕她再说下去,她与崔景沉都会立刻狂躁起来。
“皇姐的心意,弟弟明白了。有皇姐与姐夫相助,我心里很踏实。”
宁安公主闻言,也甚是欣慰,“能为沉弟出力,皇姐高兴,只是阿遥那边……从今日的情形看,李元徽那个老狐狸是惦记上阿遥,也惦记上阿遥背后的辅国公府了。若皇姐没猜错,李元徽是有意想与国公府结亲家。如此,他不仅多了一门能为他增益势力的亲戚,也少了一户随时都想把他扒皮抽筋的仇家,这算盘打的是叮当响。不过……”
宁安公主哼笑一声,“不过有句老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李元徽不光胆子大,胃口也大的很,竟然敢打辅国公府的主意,简直是异想天开。”
“皇姐放心,这回的事,弟弟一定会妥善解决。只是傅遥那边,今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要皇姐费心安抚。”
宁安公主点头,“沉弟的东宫,我与阿遥都不宜久留,我这就护送阿遥回去。可知你姐夫,还在府上焦急的等着呢。”
……
待崔景沉与宁安公主回到里间时,傅遥已经独自下了地。
尽管眼下,她的腿脚仍有些乏力发软,索性还能自己走。
回想她先前在长街上疯跑时的情形,傅遥当真佩服自己,怎么能在体内méng_hàn_yào发作的时候,还跑的那么快。
若放到眼下,她怕是做不到的。
一见崔景沉,傅遥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人原本已经缓过神来,可只要一望见崔景沉,傅遥的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崔景沉也是一样,只要一瞧见傅遥,他的心就忍不住灼烧着,澎湃着。
“头还晕吗?”崔景沉柔声问。
“谢殿下关心,臣女还好。”
殿下,臣女,这称呼当真生分。
崔景沉只觉得心口有些微酸,也不知究竟要等到何时,他才能放下一切顾忌,理直气壮的拥他心爱的女人入怀。
“瞧你脚下还不稳,坐我的撵轿出宫吧。”
傅遥哪敢乘太子的撵轿出去招摇,这一则是僭越,二则也太扎人眼。
她自然不能答应。
宁安公主知道,崔景沉是掏心挖肺的想对傅遥好,只是有些时候,他也不清楚究竟要怎么对傅遥好。
就如这撵轿的事,的确有些不妥。
“沉弟,我与阿遥会共乘我的撵轿出宫,你放心,皇姐会安安稳稳的将人送回府上。”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