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神医开了一些药,可以更好地抑制风灵身上的毒,除了眼睛看不到之外,其他都和正常人无碍。
水灵将风灵送回房间后,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他。
风灵虽然看不到,但是多年习武的感知还是很敏锐,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他,过了会,他忍受不住她的安静和如此直白的注目,“你在想什么?”
这是这么多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
水灵的眼里浮起惊喜,声音带着丝丝涩意,“我还以为今日等不到你开口。”
听到她声音里的哭腔,风灵想起这些日子他的冷淡,心里十分的痛苦难受,他一直放在心里珍视的姑娘,从不许别人欺负她,到头来,伤她最深的却是自己,他不能原谅自己,然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恨自己的无能。
“风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能不能静下心听我说说话。”水灵看着他紧抿的唇,心里疼惜不已,当年名震天下的骁烈骑首领,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却饱受磨难,明明爱着她,却逼自己不要靠近,铁汉柔情,宁愿孤独至死,也不愿意连累她,这份情,是多么的深重!她一直都知道。
风灵愣了愣,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我在听。”
水灵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里打算说出来。
“你这些日子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离开你,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可是风灵,人生这么短暂,一个眨眼,也许就过去了,你看,当年我们谁也想不到,那次分离再相聚,已经是十年后,我怕极了这种感觉,我不求时间永恒,我只要我们活着的时候不要分开。”
“风灵,听沈神医的说法,你的病不是无药可救,咱们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希望,我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不要再推开我!否则——”
风灵听着她的话,内心早就已经掀起了巨浪,最后一句话,让他眉心一跳,“你要做什么?”
“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我就没打算苟活,早就想随你去了,如果你不要我,那我活着也就没有意思了,倒不如横刀一抹,一了百了。”
决绝的话音争先恐后涌入了他的耳朵,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刀离鞘的声音,他当即伸手精准地握住她的手腕,心有余悸地道,“傻丫头,你不要做傻事!”
“你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孤零零还有什么意思?”
话落,好像有什么砸在了他的手背上,是滚烫的泪水。
一滴两滴,砸得他呼吸错乱,手忙脚乱,他闭了闭眼,最后将她拉入了怀,恶狠狠地道,“你拿什么威胁我不好,居然用你自己的命!太胡闹了!”
若不这么做,你会妥协吗?小王妃这招真好效!
水灵嘴角一翘,若不是风灵现在什么都看不到,肯定猜得出来她现在在想什么。
“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找个地方吊死算了。”
“谁说我不要你了,”前一句还带着怒意,最后一句,却已是带着深情爱意,“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那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了,我心会疼。”
“好。”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身体内,这样不分彼此,就不会有分离了。
火灵听了一会墙角,摸了摸鼻子,嘴角噙着笑意,还是小王妃厉害,想出这招以毒攻毒的法子,看来自己不用再蹲在这里准备出去帮忙了,水灵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于是他大步向前,心情大好地朝前走去,余光瞄到一个倩影,他眼前一亮,立即追了上去。
“碧玉,你要去哪里?还有上次给我的那种糕点吗?太好吃了,我简直忘不了那味道……”
碧玉远远看到那疾奔而来的身影,抚了抚额头,这聒噪的家伙又来了!
陶陶和东庭望玉是在桃花花苞安满整个枝头的时候出现在京都城内。
两人一现身,就被早早等候的骁烈骑接到了皇宫里头去。
故人相见,少不得叙旧,不过因为情况特殊,楚倾颜和她们打了招呼,问了几句路途上的事情,原本还想问问她和东庭之间的进展,但想到风灵和公孙雪的病耽误不得,便先放在后面,带着陶陶先去风灵的房间。
陶陶知道人命关天,一看到躺在榻上的风灵,二话不说上前就诊脉。
水灵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关注着她神态的变化,就连眼神变化都不放过,生怕她来一句不能治。
早在来的路上就听程烟萝形容过风灵的病情,陶陶心中已有了谱,现在诊脉又查看了下风灵的眼睛,她大概有了结论了。
她收回手,水灵就迫不及待走到了她面前,眉目焦虑忐忑道,“陶姑娘,风灵的病,你有把握治吗?”
陶陶看了眼水灵和风灵紧紧握住的手,眼底了然,她笑意深深,没有吊人胃口,“这病虽然治起来麻烦,但是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就是可能需要有人有所牺牲。”
一听可以治,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她连忙点头,“多谢陶姑娘。”然后她欣喜若狂地抱住床榻上的人,“风灵,你听到了吗?你的病能治得好!”
风灵回拥住她,心里也十分高兴,只是水灵太激动,没有留意到陶陶最后一句话,但他注意到了,牺牲?什么牺牲?
他刚想抬头问那姑娘,却听到一行人远去的脚步声,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行人出了房间,东庭望玉走到陶陶身边,想要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他也不恼,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