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很复杂,(因为父母关系不太好,谁也没有跟她讲过)以至于到父亲去逝后才自己慢慢地想明白,但这并不影响父母对她
她在家中最小,哥哥姐姐一大堆,有亲近的有不亲近的,亲近的就多在一起,不亲近的就不经常来往。
有的梦云连模样都记不清,妈妈是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本地人,爸爸是一名国有企业的工人东北人。
爸爸脾气不好,不爱笑,不爱说话,爱喝酒吸烟(用的是旱烟袋),爱板着脸沉默,他喝多酒会在家里无理取闹,爸爸妈妈两人不知为什么经常吵架。
爸爸会修鞋,修自行车,会木工,会修电器,会做玩具…是梦云的“偶像”。梦云也时常模仿他的动作修理穿坏的凉鞋,骑坏的自行车…
对于这些妈妈从不干涉,聪慧的梦云也几乎没有修不好的,最多修不好时按原样装回,不会让它变得更坏。
哥哥姐姐们的年纪都比她大很多,最小的也比她大六岁,所以她在家中很是受**。梦云几乎喜欢的东西都能拥有。
70-80年代,工资水平普遍低下,虽然物价便宜,工作也好找,大部分年轻人都能够在父母退休后顶替进工厂上班,也可以先干着临时工,有招工名额时再转正。
可是由于一家都是好几个孩子,所以也总有许多待业在家,无事可做的。买东西大多数都要票,粮票,肉票,糖票,布票,豆腐也要票。买面粉和油还的要粮本。
虽然一斤萝卜、白菜只要几分钱,还不用要票,但还是有许多因为家人太多吃饭都吃不饱,所以菜场里捡菜叶,大街上捡烂水果的人比比皆是。
梦云的邻居就有一家七个儿女的,由于家穷,粮食总不够吃,所以有两个儿子做了小偷,整天不是这个被派出所抓,就是那个被劳教,邻居们全都象躲避瘟疫一样防着他们。
不过人多有人多的好处,虽然大家不喜,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他家,只敢私下里悄悄议论。
梦云家住的地方靠近闹市区,是一栋单位住房,临着路边的两层日式小楼,三个单元楼上楼下住有很多户人家。
她家在二楼,木头楼梯,木头地板,厨房的门是左右拉的,房门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小区有好几栋这样结构的房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梦云总感觉它象极了日式房屋。
狭窄的街道边摆满琳琅满目的小吃,还开有几家原汁原味的饭店。夏天的夜晚昏暗的路灯下,人行道上到处铺满了凉席,三三两两或打牌,或聊天,累了就躺倒睡到天亮也没人管。
没有电脑,电视也很少,录像厅,电影院,公园成了年轻人聚集的场所,港台剧和歌曲风靡全国,崇拜通天大盗,崇拜古惑仔,向往黑社会。
治安很乱,小偷很多,吃饭时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或为不付饭饭钱故意闹事,趁乱逃跑的事情随处可见,偏僻的地方持刀拦路抢劫财物的事件也屡见不鲜。
妈妈在学校当班主任,她也在那所学校上小学,每天跟随妈妈来往与学校或学生家家访的路上。
几乎每天妈妈都会给她买路两旁的小吃,象水煮花生、五香兔肉、鸡爪、咸鸭蛋,各色糖果、饼干、金黄色的鸡蛋卷…都是她的最爱。
梦云很贪吃,小脸肉嘟嘟的,总是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妈妈身后乱转。妈妈的同事们见她时,都喜欢捏捏她的胖脸叫声:“小胖妞。”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躲到妈妈身后,心里忿忿不平地念叨:“我不叫小胖妞,我才不胖那,你才胖。”
爸爸上班远下班也晚,通常她写完作业时,才会回来,每当听到木头楼梯上传来搬自行车的声音,她都会跑到楼梯口探出头,看他有没有带好吃的下酒菜。
放好车,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听到新闻联播开始,看到妈妈端上饭菜,爸爸就会掏出钱让她拿着酒瓶去楼下的小部中打半斤散装白酒。
刚开始剩下的零钱梦云都会乖乖的如数上交,在经过一次买零食没上交,爸爸也不以为然后,她便一到饭点就主动拿着空酒瓶要求去打酒,然后用剩下的零钱逐步尝遍小部中的零食。
遇到贵的食物,她会把几天的钱攒到一起,存够了再买。以至于周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小部中的老板都认识她,对她的态度也相当热情。
周末休息时爸爸有时会去路口多买几个下酒的小菜回家,或直接去饭馆吃,每到这时他都会去外面叫上正在玩耍的梦云。
拉着她走一段不算太远的路,进到市里唯一一家有名的包子铺,坐下来要上一碗馄饨或鸡蛋汤,再要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瓶白酒喝不完带走。
爸爸吃的不多,大部分的时候只是边喝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梦云,偶尔也会与她闲聊几句,她边吃边点头,至于他说的什么一字没记住。
他也不在意,看到她吃饱打嗝后,有时他会再吃几口,有时干脆打包回去留着她饿了再吃。
爸爸的手上有老茧,却温暖有力,不分春夏秋冬地拉着她,既满足她许多口腹之欲,又传给她很多无言的父爱。
居姐姐说梦云没出生时爸爸养过一只大黑猫,很会抓老鼠,他还经常喂它吃炒鸡蛋。
这只黑猫很有灵性,每次听到爸爸上楼搬车的声音,都会快速地跑出门。
扒着他的衣服爬上他的肩头,两只前爪放在他的头上,两只后爪踩在他的两个肩膀上,那姿势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