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屿少年没有了父亲,自幼母亲就很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府里的嫡少爷,不缺吃喝,不会挨冻受欺负,也算养尊处优。

那一年,秋寒屿二十出头。他的世界全都变了,他不再是小县城富户家的少爷,他每日所处的也不再是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吃的不再是热乎乎的饭菜,再也没有丫头小厮跟在他身后……

药力过后,他昏昏沉沉地从马车角落里爬起来,周围多数一些衣衫褴褛的青年,他们满身脏污,脸上满是麻木。也有一些汉子高声谈话,满嘴的荤素不忌,从他们的言谈举止秋寒屿可以看出他们从前应该是地痞流氓。可是他怎么会跟这些日在一起?母亲再不喜欢他也不会把他当奴才卖了。

很快他知道了答案,这一排十几两大车上拉着的全是送往西北的兵丁。原本他们是没这么好运气坐车的,奈何西北战事告急,急需补充兵员。

也就是说到了西北,他们来不及修整,立刻就要上战场!对于这些连刀都没摸过的人来说,那无疑是拿着他们的命土里扔。

一连过了三日,秋寒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被自己的母亲出卖了。他曾经以为即使母亲不喜欢他,即使母亲迁怒于他,但总归还有两分母子之情的。在心底秋寒屿一直信任着他的母亲。然而就是这个最不能出卖他的人出卖了他!

秋寒屿愤怒、怨恨,在被押送兵员的老兵油子侮辱打骂的时候他尤其怨恨。

可是这些愤怒、怨恨在经历了一场场九死一生的战事之后,在身边认识的人一个个死去之后,在成年累月似乎永远不变的黄沙枯骨的景色里慢慢被磨干净了。

秋府、母亲、庶兄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与他毫不相干的存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熟悉的人总是一批批死去,待在他的身边的总是陌生人,明明最无用处的就是他,为什么留下来的却总是他呢?开始的时候他会伤心会寂寞,慢慢的他习惯了,或者说心渐渐的僵化了。边塞苦寒,兵丁们总会想家,想白发的父母,想新婚的妻子,想活泼的儿女,可是秋寒屿谁也不想。

他无所牵挂,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就这样战死了会更好?然后他真的倒在了战场上,他的身上还压着三具尸体,有同袍的,也有敌人的,他就那么躺着,仰望天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西北的天也是这样蓝,能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看着天空实在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呢!

秋寒屿以为自己会死,可是师尊救了他。一枚神奇的丹药,胸前的破洞就这么愈合了。“你我前世有一番因果,今生有一段师徒缘分。”师尊没有告诉他,他是师尊的死劫。

师尊教导他教导的很用心,奈何他并没有修行所需的灵根,师尊为他想尽了办法,甚至想过强行给他塑造灵根,然而可能他真的没有修仙的缘分,最终也只是将将学会了引气入体,可是没有灵根他无法储存灵气,无法更进一步。

师尊很失望,“你是我所有弟子之中心境最适合修仙的,却也是体质最不能修仙的。”秋寒屿明白,如果不是前世的一番因果,师尊怎么会为他一个如蝼蚁一般的凡人费劲心力还收为弟子呢?

最终,师尊为他找来了凡世的顶尖武功心法、机关、阵法和各种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秋寒屿跟师尊学习了三十年也只是略懂了些皮毛。然而这些皮毛也只是相对于师尊而言,在凡俗尘世他已经学识渊博的一比那啥了。

秋寒屿拜别了师尊,师尊并不愿意他出世,“你才跟我学了这几日就耐不住了?你以为自己学的很好了?”

秋寒屿摇摇头:“我与师尊一如这无边的天际和地上最渺小的尘埃,若是跟着师尊学习,永远也无止境,然而我的寿命有限,我不能将这有限的生命都用来学习,起码我想知道我学到的这些可以让我做些什么。”师尊同意了,给了他传讯的符篆,紧急的关头以他的血浸染符篆,师尊就能感应到,不论何处都能瞬息而至。这也是师尊考虑到他无法引用灵气,特意为他求来的血符。

拜谢了师尊,秋寒屿言道有机会会回来探望师尊和师兄、师姐们。然而他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下山后的秋寒屿先去看自己守了多年的边塞,他才知道在山上过了三十年,而凡俗将将过了一年而已。边塞的战事还在继续,不计其数的兵丁被拉到这里,然后死在战场上。秋寒屿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再一次投入战场,此时的他已经与过去大大不同,一战成名,凭一己之力守住了岌岌可危的边塞之城。

之后秋寒屿认识了三皇子,二人带兵南征北战,最终平定了中原之乱,稳固了江山社稷。秋寒屿亲手将三皇子送上皇位,三皇子当着群臣的面亲口说:“这江山该有煦乾的一半,今日起煦乾与我共享江山。”

这表明兄弟情义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护国国师的不满。这护国国师有十分本事,但这也只是凡人眼中看到的,在秋寒屿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炼气七阶的低等修士而已。

不是秋寒屿看不起炼气七阶,而是看多了高阶的修士,炼气期的还真没当回事儿。毕竟不说他的师尊,只是他的师兄师姐最低也有金丹期的修为。

秋寒屿没有在意国师修士的身份,也忽略了国师日益浓烈的嫉恨之情,最终迈入了国师的师父亲手设下的法阵。

从他的血浸染符篆到师尊出现不过几息的功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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