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孩子我养了,他爹他爷爷奶奶回来要,我不白养了么?”还没等族长的第一步落下,蕴尉立刻摇头。
“这事儿我做主了,等开宗祠的时候,我就把这娃儿落你名下!”
“他爹要是撒赖,缠着娃儿怎么办?不行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族长咬牙。
“断亲书吧,荣堂兄亲自写,生养送终各不相干。”
“可是蕴大柱一家不在村里,蕴荣也不知哪儿去了……”族长有些为难,不过他也觉得蕴尉的顾虑可以理解。
“那就劳烦族长先养着这娃儿,等荣堂兄写了断亲书,我再来把娃娃抱回去!”说着蕴尉就要走。
族长当然不能让,“等等,等等,我先给你写个字据,让族老们画押,证明这娃儿过继给你了,以后生养送终均与蕴荣无干,等找到蕴荣族里再让他写断亲书,总可以吧!”
蕴尉笑眯眯地点头,然而不等族长迈出第一步他又反悔了!“还是不行,我还没成亲呢!现在就有了孩儿,以后没有好姑娘会嫁给我了!”
族长险些被蕴尉闪着腰,咬牙道:“你还想怎么样?”
蕴尉挠挠下巴,很天真地说:“要是我能考上举人,是不是好找媳妇啊?”
“是——”蕴尉发誓他听到了族长磨牙的声音。
“那个我听说考举人要族里出荐书的,不如族长一次帮我写好?”蕴尉笑得非常欠揍,连秋寒屿都撇看眼不想再看!
相比于前面两个条件,这第三个条件容易的多。族长偷偷松了口气,“行,我找族老们写字据的时候一起给你写了荐书。”说完了话族长也没动,站在原地与蕴尉大眼瞪小眼。
蕴尉眨了眨眼,“族长要吃过饭才去么?不好吧?天都黑了,大家都睡了……”
族长又被噎了一口,差点忍不住捶胸口,狠狠瞪了蕴尉一眼,没说自己是怕他再出幺蛾子,想等他都说完了才出门。确定了蕴尉不再有新要求,族长才出门去通知每家出五斤粮食,有新小米的要先出小米。通知完了又叫了族里比较年长的老头回到家里。
族长本人念过两年书,认识几个字,常用的几个字据啥的写的还是挺溜的,但是这第一次写的过继字据还是让他有点为难。好在还有蕴尉这个秀才在,蕴尉这些日子背书默书很有成效,写个字据根本难不住他。
蕴尉很快拟好草稿,念了一遍,众人觉得无异议,再由族长誊抄一遍。一个牙都没了的族老乐呵呵地说:“人家都是打了草稿让个写字好看的来抄,咱们正好反过来。”
族长被蕴尉堵的气儿早就不顺,此时再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粗声粗气地说:“字据好使就行了,嫌我写的不好,来来来,恁来抄!”
几个族老都知道自己的斤两,签字画押还成,别的就别提了,哈哈笑着劝说了族长几句,好歹让他把字据都写完了。
蕴尉看了两遍没发现问题,又递给秋寒屿,秋寒屿看过点了头,蕴尉才笑眯眯地对着族长等人说:“今日劳烦各位了,时候不早,我们就不在这儿吃饭了,先走一步哈!”
族长其实对蕴尉这种过桥就抽板,卸磨就杀驴的态度很不满的,但是又怕蕴尉一甩手把孩子留下,只能黑着脸看着蕴尉等人驾着载满粮食的驴车离开。想起蕴尉临走前跟他说的悄悄话,族长脸色好看了不少。
蕴尉在族长的耳边悄声告诉他:“族长为了这个孩子殚精竭虑,蕴家不能不有所表示,尤其是孩子的亲爹。全家人挣的钱都给了他,他却连亲儿都抛给族里管,实在太不像话。平日找不到人,但是他总不能不考试……”
蕴尉原本的意思是让族长等蕴荣考完试在考场外堵人,可族长不知从哪儿听说有些身子骨若的考生不等考完试就会被人抬出来。族长怕考完试堵不到人,考试当天一早就带着村里的几个精壮青年到了考场。看到蕴荣一路面立刻一拥而上,扒衣服的扒衣服,翻篮子的翻篮子,直到把蕴荣身上藏得用来向巡考买热水的银子都搜干净才退开让族长上前。
族长拿着纸笔,让蕴荣照着蕴尉之前拟定的草稿写了断亲书才放他入场。村里的汉子干惯了农活手上劲儿大,等他们离去蕴荣的新儒衫被扯烂了,抹了头油的发髻也被扯开了,活像遭遇了什么不堪的事儿。
同场的考生同情者有,鄙夷者也有,然而他们不约而同地以蕴荣为圆心直径为一米的圆形真空地带。这让蕴荣羞愤难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好在经过搜身之后的考生们的形象都变得跟蕴荣差不多,这让蕴荣心理平衡了不少。要说这蕴荣心理素质是真不错,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很坦然地跟着考生的大流进了考场,顺顺当当地考完了这一场。期间只在没有银钱买热水的时候遭了点罪。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却说蕴尉带着干爹干娘和秋寒屿等人出了蕴家村,开始商议粮食的去处,蕴尉提议说:“干娘,要不这些粮食都拉你家去吧。”
“这哪成?人家这粮食是给小娃儿吃的,哪能拉我家去?”王姜氏得了小孙孙乐的不行,但是还没昏头,挺蕴尉这样说立马反对。
“您也说了这是给小娃娃吃的,我不会照顾小娃娃,小娃娃肯定要让你照顾的!”有了爹娘留给他的遗产蕴尉并不在乎这一点粮食,当初会提出要粮也只是想让族长为难一下,好提后面的要求,没曾想族长为了把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