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想到的。
在沈家上下都在欢天喜地的为沈尊准备生日宴的时候,沈决的生日,竟这样顺理成章的被遗忘了。
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根本毫无经验。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懊恼,沈决忽然笑出声。我愕然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他忽然低落下来的声音——
“阿洛,其实没人记得,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但是!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噢……”
他眼神明亮的望向我,神情也渐渐正色起来。
“阿洛,我……我想把生日分给你,你愿意吗?”
“这样一来,你会记得我,我会记得你。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的生日都不算被所有人忘记啦……”
“以后每一年,我们的生日都是这一天。我们说好了,要永远都一起庆祝,好不好?”
那时,他的眼角带着和暖的笑意,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的意味。
可于我而言,竟几欲振聋发聩。
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露出了怎样丢脸的表情。
也许是流泪了,亦或者,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
有一天,我灰色的生命里,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他说,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生日分给我。
即使我明白他的初衷,可能并不仅仅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但那时的我,却也比谁都确信。
确信沈决会这样做,既不是因为施舍,也不是因为同情。
因为我看到了。我很清楚的看到了。
那时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只有暖意。
和暖如春日的融融暖意。
我和沈决迅速的亲近了起来。后来回想起那段短暂的时光我才恍然发现,那时的我们,大概只有用亲密无间来形容。
而就在我与沈决日益亲密的同时,沈尊的症状,也与日俱增地严重了起来。
医生说,沈尊患了自闭症。
这一消息让我的大伯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他四处征集着据说有效的治疗办法,甚至为了沈尊早日开口说话,不惜把我远在英国的姑姑叫了回来。他近乎于自我催眠地把希望寄托在尚且稚嫩的珩昭身上,指望着同龄的珩昭能解开沈尊的心结,让他恢复笑颜。
沈决因为这件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即使我每日都在尽力宽慰他,但似乎效果不大。他近乎偏执的认为是他的到来,打破了沈尊原本顺遂的人生。直到姑姑带着儿子回到沈家,这样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
和姑姑与珩昭一起回国的,还有一位姑姑从英国请来的心理专家。在珩昭和沈尊沟通无果后,那位专家给出了结论。她说,必须要改变导致沈尊封闭的所有环境。
姑姑提出要带沈尊去英国,专家和大伯一致拒绝了。虽然他们的目的截然不同——但很显然,沈尊不会是远赴国外的那一个。可这样一来,怎样才算是改变?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那位一脸高深的专家究竟会为我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巨变。直到因为她的那个结论,沈决跟着珩昭一起远赴英国,并在那里一口气读完了大学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
有些人也许看似与你无关。但不可思议的是,或许某一天那人的某一句话,会在无意间把你生命的轨迹巧妙的拖远,直到再也无法回到原状。
我的挚友沈决就这样,沉默地跟着姑姑一家,头也不回的远赴重洋。
临行前的那一天,我没有去见他。
我站在他的房间门外,清楚的听到他对大伯说,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年少的我怔怔的站在门外,直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才拔起腿无声地逃走。
脑海中闪过他微笑的脸,我紧紧关上门,靠在门上急促的喘息。
他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庆祝。
他说,阿洛,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走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送他。
说不清,究竟是无法原谅他的逃离,还是无法原谅这样自私的自己。
我就这样,孤身一人在沈家寂寥的宅院中渐渐长大。
与儿时的记忆一起渐行渐远的,还有我和沈决的关系。
我们之间,似乎只剩下距离。
后来我出道,在父亲的安排下签约启星。
我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了最高点。被封歌神的时候,站在最高的舞台上,我看着自己被灯光拉得很长的影子,忽然觉得,其实这些年,陪着我的,终究只剩我自己。
台下的粉丝在高声呼喊,阿洛生日快乐。
有一瞬间,莫名有些想笑。
是啊,生日快乐。
我和你的,生日啊。
谁比较快乐?
这些年,我在这个圈子浮沉几度。你呢,过得怎么样?
几个月后,我的表弟郑珩昭回国了。
坐在我的休息室里,他笑得一如儿时般狡黠。我问他回来干什么,他说回来读大学。
我翻了个白眼。
即使我的父亲刚刚晋升为a大的现任校长,我也没理由相信,父亲所在的学校对我这位天才表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更别说我这位被公认为天才的郑表弟,在早几年就一连跳级,成功的被英国那个名气吓死人的大学破格录取,并且顺利毕业。我有时实在是不明白,大学念两遍,就那么有趣?
而此时这位天才就坐在我眼前,翘着腿坐在我对面。他眉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