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国公夫人闻言,脸色便是一沉,还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历代皇帝对手握兵权的臣子都是忌惮的,留在京中为质、以挟制赴任臣子的筹码越多越好,这也是历代皇帝的手段。”应国公夫人淡声地道,“我与国公爷成亲数年,虽只生育两子,却也无妾室、通房这些女人横在中间。国公爷被派到沣城带兵驻守,皇上体恤国公爷身边无人服侍,便将简家一个庶女赏下来给国公爷为妾。简氏虽是为妾,却好歹也是承恩公府出身,又顶着皇上赏赐的殊荣,在沣城的应府里,她的地位与二房太太也没什么区别!我若过来,岂不是压了人家的风头!”
皇帝这种生物真是令人讨厌!平生有两大恶劣爱好:收集女人充后宫、乱点鸳鸯谱当媒婆!
应国公与妻子感情甚好,皇帝非要赏个女人过来添堵!但话又说回来,皇帝赏了女人下来,应国公就睡了、还把庶子生了,也不是什么忠贞的男人!
“与王妃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王妃也看得出来,我是个心直口快、不擅掩饰的人。对于皇上赏给国公爷一个妾的事,我实在是气不过,早些时候倒是没少折腾过。”应国公夫人讪然地苦笑道,“甚至想着干脆和离,给那个简氏腾出正室的位置好了!后来婆母与二弟妹都劝我,连淑妃娘娘也将我召进宫中劝解,那时我一气之下倒是真的病倒了。国公爷在沣城知道我病倒的事后心急如焚,写了数封信寄回京中……”
说到这里,应国公夫人脸上浮起红云,还掩饰地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段玉苒一脸正色地聆听着应国公夫人讲述往事,见四十多岁的贵妇脸红时,她不禁有些囧然。
“国公爷说,简氏是皇上赏下来的妾,他不能拒!但他会守着与我成亲时的承诺,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应国公夫人露出幸福又无奈地笑容,“可国公爷一次次的请旨欲接我到沣城来,皇上却迟迟不允。最后还是淑妃娘娘道破天机,说如果简氏真的成了国公爷的人,没准皇上就能允了我来沣城……后来简氏有了身孕,生下了玦哥儿,我也被皇上准许来沣城与国公爷夫妻团聚了。”
听完应国公夫妇的故事,段玉苒只想说一句话:皇帝干的这特么是什么破事儿!缺德死了!
沉默了一会儿,段玉苒才平复对皇帝所作所为的厌恶,勉强地微笑道:“难得经历了这些事后,国公夫人您还待庶出的小公子那般的好。”
应国公夫人对庶子的慈爱并不似作假,即将为人母的段玉苒还是看得出来的。
“稚子无罪,玦哥儿又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况且,若不是因为玦哥儿这孩子,我和国公爷又怎么能早早相聚呢?”应国公夫人笑道,“玦哥儿是个可爱的孩子,与我也是亲近。有了他在,这府里也是热闹快活许多。”
段玉苒不禁佩服应国公夫人的胸襟,若是这样的事摊在自己的身上,恐怕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局!
这时,有下人在外禀报晚宴已经备好,请王妃与国公夫人去正厅赴宴。
应国公夫人与段玉苒起身,一起往外外走。
在往正厅去的路上,应国公夫人对段玉苒低声地道:“今日我与王妃说这些,并不是倾倒苦水,只是想着给王妃提个醒。自古皇家无父子、无兄弟,现在硕王身边只有王妃一位正妻,他日为了平衡势力,必会有女子被送到硕王府!婆母在信中提及王妃之前一段婚事,评价王妃是个聪慧又果敢的女子,但性情也是刚烈,恐将来……唉,这些私事本不该我等外人置嘴,盖因婆母对王妃实在是喜爱,才让我多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