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提点。”段玉苒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借上前行礼的机会,轻压在内侍的手中,“民女初次进宫,还请公公多多提醒言行。”
那内侍手指一捻,看到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段小姐客气了。”收了银票,这称呼也变了,“宫里的规矩是多了些,但你只要记住了,贵人问话了你才能说话,贵人没问的就别说!你觉得答得全乎了,贵人还不一定爱听呢。”
段玉苒点点头,“民女记住了。”
内侍见段玉苒是个明白的,又收了好处,就多说了一句,“咱们贵妃娘娘啊,对那些懂事儿的、乖巧的人还算和气,对那些嘴犟、不知深浅的可从来都是不手软的。”
历史上的奸妃大多都是这样的性情吧?段玉苒也不奇怪,但还是向内侍道了谢。
穿过长巷、经过长廊与花苑,段玉苒被领到了宸坤宫。
因身份卑微,段玉苒向卢贵妃行跪礼。
通常,行跪礼的人面前都会备块垫子,可幽兰殿内的理石地面上却光可鉴人,根本没有什么垫子!
段玉苒提裙屈膝跪在硬硬的、冰冷的地上,向卢贵妃行礼。
殿内上座坐着的华服女子正是卢贵妃,两旁还坐着几名衣着艳丽的年轻宫妃。
“你就是忠勇伯府三房那个和离归家的四小姐?”卢贵妃垂着眼帘,语气高高在上地道,“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到底生得是何等狐媚之色,竟勾得齐远侯和东盛郡王世子都为围着你转!”
段玉苒心中谨记进宫时那个内侍所言——卢贵妃非常讨厌敢顶撞和违逆她的人!
微微抬起下颌,段玉苒面抿唇不语。
卢贵妃仔细打量了一番段玉苒,实在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论容貌称不上绝色,论气质道不上高华!齐远侯和东盛郡王世子都瞎了眼不成?
“娘娘,恕嫔妾多嘴,此女相貌堪堪只称得上是中等之姿,您说她‘狐媚’还真抬举了她呢。”一名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妃掩口咭咭地笑道。
“珍妃妹妹这就不懂了,越是容貌出众的女子越是心性高,岂会随便与男人勾勾缠缠、不清不楚?越是这等相貌平庸的才易恬不知耻的见到男人便使手段迷惑对方呢。”坐在粉衣珍妃旁边的紫衣宫妃像是很明白地道。
段玉苒听到这两名宫妃对自己的嘲讽,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反正都是捧卢贵妃臭脚的人,说几句废话也伤不到她!
旁边坐着的其他几个宫妃也七嘴八舌地对段玉苒讥损了几句,卢贵妃一直沉默着未加制止地观察段玉苒。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卢贵妃见段玉苒对宫妃们的讥辱不怒不恼、不羞不怯,不由挑了挑眉。
在宫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卢贵妃从一名不起眼的小宫妃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看尽了各种性子的女人!像段玉苒这种荣辱不惊者,往往都是心性坚韧的人,也是对付起来棘手的那一种!
不过,她堂堂大荣的贵妃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根本无需费什么心思!任凭再棘手的人,也不过是贵妃娘娘一句话就能令她生不如死、死不复生!
“段氏,你可知道为何本宫召你进宫吗?”卢贵妃慢悠悠地问道。
段玉苒垂下头恭声地答道:“回贵妃娘娘,民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