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晨此刻匍匐在地,一只右腿高高翘起,形似一只巨大的毒蝎。
而在他翘起的右腿上方,还有一柄剑,被他鞭腿一击甩中,受了力道的影响,正往天上飞去。
陡然长剑一阵虚幻,下一刻,突然消失。
“哼!”
剑晨头朝下,目光所及只是地面,但他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就在长剑消失的刹那,手掌猛然使力,支撑在地上的左腿也发力狂蹬。
嗖——!
在旁人眼中,那只巨大的毒蝎竟然幻化作一道有着青色箭头的利箭,脱弦而出。
他在打哪里?
只是这只利箭射出的方向,却令围观人群一头雾水,长剑虽然消失,但赵九星仍然还在他背后。
下一刻,所有人尽皆恍然。
青色箭头的正前方,赵九星挺身立剑,正一脸诧异。
剑晨这一剑疾若雷霆,此刻离赵九星不过两尺,青色竹竿的前端只需再有一眨眼的功夫,便能洞穿他右边肩头。
仓促之下,他勉力挥剑一格,往青芒上挡去。
岂知这一挡之下,陡然大惊。
从他眼前,短短一截竹筒飘飞而过,那道青色箭头被他长剑一挥,竟然浑不受力一般,轻轻松松便被削去一截。
赵九星与剑晨对了三剑,其中有两剑都是被这以竹竿为剑的青芒挡下,面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对于剑晨年纪轻轻便有此功力,也是有着一丝佩服。
是以,他万料不到,这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击,竟然并没有内力附着其上,而他危急关头又是全力挥剑,猝不及防之下,虽然削去竹竿一截,但却并未能将剑晨这一剑格挡开来。
用力太猛,这一剑挥出,再难以收回,随着剑势远去,被削了一截的青芒再无所阻,来势不变,已然临体。
噗——!
一声入肉声响,赵九星立觉右肩一疼,从青芒上传来一股绞击力道,甫一入体,便绞动着他右肩处筋肉血脉纠结在一起。
啪——!
台下旁观众人惊讶地发现,从赵九星的右肩背后,一大蓬夹杂着血肉的雾气爆了开来,在擂台上留下一抹触目惊心的pēn_shè状血痕。
剑晨这一剑青芒,竟然将赵九星的右肩刺了个对穿!
不,不是刺!
观战者中,自也有目力惊人之辈,当定睛看去时,才骇然发现,剑晨手中的竹竿此刻只是抵在赵九星肩头而已。
竹竿被赵九星削去一截之后,从原本的三尺来长缩短到顶多两尺半,而抵在赵九星肩头的竹竿并没有再度缩短哪怕半分。
这也就是说,竹竿并没有刺入赵九星的皮肉之内。
那么……背后的那蓬恐怖至极的血雾喷发,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只有身为当事人的赵九星才清楚,只是现下,他哪里有空去关注剑晨这一剑为的旋转力道到底得有多强才能产生如此效果。
他目前关心的,只有一个。
剑,提不起来了。
右肩上的伤势实在太重,那一蓬血雾爆发后,后肩上已经留下一处碗口大的伤口,内里的筋脉血肉早就被搅得断裂不堪,剧痛之下,右手软软地垂了下来。
铛啷——!
手掌再也无力拿捏住长剑,掉落于地。
直到这时,却见剑晨抵在他肩头的竹竿陡然传来啪啪啪的脆响,竟然裂成数缕,纠结在一起,宛若青绿色的麻花。
这根普通的半截竹竿,在连挡下赵九星两剑之后,本有裂痕的竹身再承受混沌内力霸道无比的旋转力道,顿时从内而外,分崩离析。
在赵九星惊骇欲绝的目光,剑晨撤步,收力。
“赵长老,承让!”
他双手抱拳,神色如常地对赵九星说道。
就仿佛,赵九星后肩上那道恐怖的伤势,完全与他无关。
其他人看得又是一阵心惊。
只见剑晨互握在一起的双手中,一尾拂尘自他右手软软垂下,随着微风,轻摆。
拂尘是道家人最爱之物,遇敌时可当兵器使,平日修行,也可用于修身养性,闲来无事,还可掸掸尘土,当真妙用无穷。
然而拂尘据制作材料不同,颜色也各不相同,有黑,有白,也有灰,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谁的拂尘,是青色的。
由此,很容易的,便有人猜到了这青色拂尘的前身,也由此,台下四周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连成一片。
这尾青色的拂尘在片刻前,还是郭传宗递给剑晨的一根青葱翠绿的竹竿!
到底是什么功夫,可以令一根竹竿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生生散碎成无数比头发丝也粗不了多少的青丝?
一股骇然的情绪,自台下飞快地蔓延开去,对盟主之位有着野心的人,眼眸中已然黯淡不少。
赵九星乃立派境界的高手,点苍派诡异莫测的镜花水月身法也是独步武林,可即使是这样,在这个病殃殃的丐帮少年手中,却走不过五招。
那这少年的武功修为,又该去到什么地步?
赵九星深深看了剑晨两眼,脚尖一挑,落在地上的长剑被他一脚踢得往台下飞去,夺的一声,直直插在他方才上台前所站的地步,没入地下一半的长剑颤抖不止。
左手捂着右肩,赵九星的面上沉寂得可怕,就那么转了个身,一言不发地下了擂台。
五招不到,点苍派长老赵九星,下台认输。
呼——!
剑晨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也是暗呼侥幸。
赵九星的镜花水月身法果真名不虚传,明明上一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