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狼牙军包围中,安安面色平静,心头却是怒涛狂涌。
父亲没有野心,可他的谋划到底还是被安禄山知觉。
或许,安禄山也是明白父亲的心思的,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对父亲有着什么怜悯。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对于安禄山来说,一个不能为己所有的棋子当然不能留在世上。
安伯天没有野心,可不代表野心不会找上他。
雄武城的一切安伯天都极为清楚,对于他安禄山的底细,安伯天也是最知内情的一个。
这样的人怎么还可以留在世上?
所以,劳苦功高的安伯天被毫不留情地抹除。
父亲一生的心血也尽数被安禄山理所当然地夺了去,没有一声感谢,有的,只是陷害!
这个无耻小人!
背在身后的左手死死地握着,指甲陷入了肉里,血正在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就像是安安为父亲而落下的血泪!
花想蓉叹息一声,安安突然大变的气势被她敏锐地捕捉到,安安心里的苦与仇恨也让她感同身受。
默默移了一小步,她走到安安身边,一抹被刻意降低了温度的温和内力顺着滴血的左手反冲,抚平着安安内心的激荡。
“我……没事。”
感受着花想蓉的安慰,安安轻轻吐了一口气,侧过头对花想蓉勉强笑笑。
无论如何,血债必有血来偿,安禄山对自己父母所犯下的孽,她一定会……亲手找回!
还是先……着重于当下吧。
目光重新回复清明,四下一扫,周围狼牙军仍在她那一扇的威势下心胆俱寒,明明人数众多,可这却并不能让他们感觉稍好一些。
大多人的目光都在往狼牙军中间的那道魁梧身影上瞟。
这些人有不少是历经了城门口处的那一幕的,心知这两个看起来如同富家公子小姐的人并不好惹,修为之高,哪里是他们这些才训练了没几天的普通军卒可比。
若不是将军非要纠集人手前来,他们原本是想装死不理的……
焦阳高头大马立在狼牙军中间,冷厉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少年男女,心中疾速转着念头。
在洛阳城外,他被剑晨一番接触并暂时达成了协议,后来两人演了一场戏后,他便回到了洛阳城中。
哪知才走进城门口,就有军士向他回禀了之前安安与花想蓉两人闹下的一幕。
凭心而论他是不想理会的。
可如今他毕竟也是这洛阳城狼牙军部队表面上的副统领,若是当真不加理会的话,白白惹人怀疑不说,自己救大哥的计划或许也会受到阻碍。
所以在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得点齐兵马,按军士报来的线索包围了这里。
却不想碰上了硬茬,单凭安安点出的那一扇,焦阳自认就是自己亲自下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何况还有一个看起来柔弱,却又深不可测的女子站在一旁。
一时间焦阳只觉头大无比,难道这世上所有的少年高手都被自己在一天之内碰上了不成?
先是剑晨,后又是这一男一女,全都是超出了他能力范围的存在。
若是换作往日,在没碰上剑晨并达成协议之前,以焦阳的暴脾气,这两人武功虽高,还不到令他心胆俱寒的地步,如此早一盾牌砸了过去。
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哪还在维护狼牙军的声誉上?
“你们……”
他皱着眉头,紧了紧手中鬼面大盾,正要从马上一跃跳下。
无论如何,他总得有些作为,否则气势汹汹而来却又灰头土脸的离去,对狼牙军的军威实在有损。
然而动作却在跳下马的一瞬间停滞,继而,焦阳的面色大变!
在安安的身后,缓缓露出了一面黑铁令牌,只露出了少许,可在焦阳的角度,他分明能够从露出的那一小块令牌上,见到一个“零”字!
零!
零字之上应该还有一个字!
陡然之间,一抹脑海深处的记忆骤然涌上心头。
那是当年还在雄武城时……
“不,我不要!”
唇红齿白的可爱小女孩气呼呼地跺着脚,将一面黑色的令牌丢了个老远。
“安安!不得胡闹!”
面容威严的儒雅中年人喝斥着小女孩的行为,可神情却是一脸的无奈,显然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毫无办法。
“我不干,我不干!”
年幼的安安丝毫不惧安伯天的喝斥,仍在直跳着脚,撅着小嘴气呼呼道:“凭什么给我蛇三十的令牌?你们蛇牙哪有三十!”
“我不要当尾巴,我不要当尾巴!”
安安直气得泪眼朦胧,不依不饶地大喊大叫。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正在安伯天莫可奈何时,蛇一与焦阳两兄弟从外面走入城主府中。
蛇一蹲下身子在安安面前,那向来只有怒容的神情在面对年幼的安安时,也不由自主地显露出一抹温和之色。
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面与被安安扔掉的相同的令牌,递到安安的小手里。
“我不要我不要做尾……咦?”
安安仍在哭闹,可当她撇见见蛇一递过来的令牌上的字时,哭闹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零?蛇零?”
小小的安安瞪着大大的泪眼,惊喜地大叫。
“哈哈哈,蛇零!”
“零还在一的前面,蛇一叔叔,安安比你大!”
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蛇零令牌,安安扬起还挂着泪珠的小脸,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