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弯如眉,笼罩在夜色中的药仙谷又是另一番景致,如仙如雾,只觉深山最远处,朦胧中透着星火点点,这其中属晖芳堂内最为亮堂。
“奇了,这真是奇了。”白英抚上洛宸的脉搏,神情止不住地讶异。
“谷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洛宸眼见白英神色的变化,才想可能是自己的体内有一些让她困惑的地方。
“可是有什么不妙?”慕冥雪的微声中透着担心。
白英收回玉手,脸上由方才的讶异转为舒展,平静开口道:“那倒不是。只是洛公子以前是否经常接触性质极阳的东西,比如长年食用某一种药材,亦或者是随身携带着的物件?”
“谷主的意思?”
“你可知我为了使你续命,给你服下了百年成形一次的雪灵芝,雪灵芝乃极寒灵物,如果是用以碾碎,再微量用以药用,倒也无妨。但如若是叫人整颗服用,一旦入体,伤及肺腑,事后服用者会常常伴有剧烈头痛,身体剧寒的情况。但是当时只有这雪灵芝能救你性命,无可奈何之下,我决定铤而走险,用了这个法子,还希望洛公子你见谅......”
洛宸闻后连忙起身对着白英躬身一敬,道:“谷主救命大恩,洛某已是感激不尽,赴汤蹈火也难以为报,又何谈见谅?何况谷主也说了当时是无可奈何之下,洛某对谷主只有感恩感激,并无他想。”
白英看洛宸如此,也即刻起身,眼中含笑,对他点了点头,又示意他坐下。
“好在如今你的体内并没有残留下那雪灵芝的极寒药性,否则我更加歉疚不已。所以我方才问你是否是长期接触极阳之物,极阳与这雪灵芝的极寒相抵,反而叫你体内并无异样。”
洛宸垂目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若不是极阳,会不会是极阴属性的东西叫我也抵住了那雪灵芝的寒性呢?”
“极阴之物?倘若你从小就接触至阴至寒之物,又无损你的身体,那么你体内便会渐渐形成一种抵御的能力,如若真是如此,你能抵抗住雪灵芝的寒性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寒性大到竟然可以令你面对雪灵芝的寒性时,自身也可以化解?”
洛宸淡然一笑,看了看一旁的慕冥雪,转向白英道:“谷主若想知道,我告之也无妨。这至寒至阴之物乃是家父在世时铸造的一柄剑。”
剑?那柄青镜吗?其实早在入云阁受训之时,慕冥雪对于青镜蓝影两剑同出一铸造师之手的传闻早有所悉,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洛宸的父亲。
“哦?”白英一听,忽而神情再次困惑起来,“你父亲果真如此妙手,能造就如此的宝剑?那用以铸剑的铁是从何而来?”
“谷主果然明了。用以铸造的铁是由家父在一长年被冰雪覆盖的峰顶发现,说来神奇,那两块玄铁在皑皑白雪中微微发出一青一蓝之光,甚是惹眼,家父慧眼识珠,立刻将两块上好的玄铁带了回去锻造,九九八十一天后,他终铸成了两柄稀世宝剑。”
“真有如此奇遇。这么说,用那样的玄铁铸成的剑,如果要你驾驭它,恐怕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洛宸微抿了抿嘴唇,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嗬”得一声,又道:“但凡是上好的宝剑,其身必有灵气。可是家父在铸剑之后告诉我那两块玄铁的寒性和灵性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果持剑人心性不够坚定又或是御剑的信念不够强大,一来寒性伤身,二来,自己反而很容易被剑身上附着的灵物给控制。你必须要强过剑灵的信念,方能完完全全地掌控手中之剑。可我当时年纪太小,所以家父从来不许我去碰那两柄剑。但是世间之事往往总是不会按照预期地发生,阴错阳差之下,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幼小的弟弟全部被仇家杀害,我带着其中一柄剑逃生,活了下来。从那以后,我试着开始驾驭那柄剑,总之一开始很不顺遂......庆幸的是......最终我没有辜负家父所望。”
洛宸语气淡然,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自己一家被仇人杀光,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自己御剑的辛苦,可在那背后他没说出口的那些,到底有多少常人想也不敢想的痛苦和折磨,也许只要洛宸自己一个人清楚。
原来,他竟有这样的身世,所以他的悲与苦皆是来自那里——那段不愿想起却时时忍不住想起的悲惨过去。慕冥雪禁不住地想,从他不敢提起到如今云淡风轻地向人述说,这中间到底又藏着多少个难以入眠,又或是咬牙坚持的日日夜夜呢?然后令慕冥雪真正叹服的是,在经历了那样的血与泪之后,他仍是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有情有义,坚毅果敢的人。
白英听着洛宸不疾不徐地叙述,看洛宸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同,她与慕冥雪一样,都暗暗钦佩这这样的一个人,白英望了望洛宸,又望了望慕冥雪,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同时从崖上落入谷中,顿时莞尔一笑。“如此说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当初若不是那样的际遇让你驾驭了极阴之剑,如今也不会有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所谓福祸相依,说的正是这样吧。洛公子既已完全恢复,老身也很是欣慰,不然,圣女也打算一人离开药仙谷,现在可好,你们可以一同上路了。”
说完,白英缓缓起身,说了声“稍等片刻”便转身进了内厅,许久她手中拿着两件物件回到了大堂。
“昨日圣女说要出谷之时,情急之下,倒是没想到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