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的常惠,最终并未因违背圣意受责罚,反而得到天子厚赏,此后一路青云。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同样在宣帝朝,元康元年(前65年),卫侯冯奉世出使西域。闻知莎车王杀汉使路充国,断绝北道,围困都护,形势万分危急之。遂果断矫旨发诸国兵,攻破莎车,斩莎车王。事后天子亦未见责,冯奉世更因此封侯,拜入麒麟阁,位列十一功臣之一。
至于傅介子斩楼兰王,更是无人不知。
这可都是前辈壮举,足以成为后人的楷模。
以上这些都是张放近段时间恶补的西域掌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听到这话,莫说陈汤,就连甘延寿的眼睛都发亮了。
甘延寿呼吸急促,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内心挣扎,良久还是摇头,语气艰涩:“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之朝局,与当年大不同。贸然行事,只怕后果难料……”
“甘君若实在担心的话……”张放托着下巴想了想,双手一拍,“不如这样,甘君退居,陈君接手。这样将来朝廷怪罪下来,至少有个托辞,不至于两人都倒霉,便可有圜转余地。”
甘、陈二人互望一眼,的确是个办法,但以什么理由呢?
正好此时一阵寒风透过帘缝吹来,甘延寿刚骑马回来,出了点汗,打了个冷颤。
张放眼睛一亮,向他一指:“你病了。”
甘延寿瞪大眼,莫名其妙:“我没病……”
“不,你病了!”张放加重语气道。
陈汤的眼睛也亮了:“对,君况,你是病了,而且很重。”
甘延寿张大嘴巴,指了指张放,又指向陈汤,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放畅笑拂袖展臂,向二人遥遥伸掌,以略带沙哑磁性之声,低沉缓慢,一字一顿:“傅介子刺楼兰,常惠定龟兹,冯奉世平莎车,如今再加上你陈子公,你甘君况,共破匈奴,必成千古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