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倭贼是被你调动了布防的吧!”
“只能说这些贼人配合的好。”
常威笑道:“冲田集团的几员大将都去了宁波,家中没有真正压得住阵脚的干将。”遂把在宁波和无名岛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
说到中伏,傅舟子不由遽然动容,可听常威与冲田媾和,他却眉头忽锁,见四下无人,便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万不可将此事在军中传扬,直到听常威说羽飘翎在粮中下了毒药,他这才一展愁眉,赞道:“我这弟妹倒是机警过人!”
说话的当儿,就有几批士卒意图闯进宅院,只是见门口站着营中主将才投往别处,老何也带着辎兵赶回来,一同投入到了抢掠的队伍中,旁边的院子里更是传来女人的哭闹声,显然是憋了好几个月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发泄兽性了。
“希爵,眼下还不是掠夺战利品的时候,”
常威劝道:“对面山谷还有几十名倭寇,冲田和他手下百名精锐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
“我心中有数。”傅舟子打断了常威的话头,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
他只是传令保护冲田等几大头目的宅院,却绝口不提收束部队之事,反倒进了宅院,与羽飘翎、颜如玉闲聊起来,一会儿,亲兵来报,说已经抓住了冲田的妻妾。
常威便让青鸾在此运功解毒,又留下几名心腹辎兵把守宅院,带着易了容、换上一身戎装的颜如玉、羽飘翎,与傅舟子、何冲一道直奔冲田的住所。
此时的村寨早变成了人间地狱,且不说光是剿倭营在巷战中就阵亡了近二百名弟兄,看那不断加长的俘虏队伍,里面竟没有一个成年男子,想见战事之激烈。
街道上到处可见缺胳膊少脑袋的尸体,青石板路上全是血红的颜色,血腥气混杂着屎尿的臭气,闻之令人作呕不已。
几乎所有的宅院都四门大开,每个院子里都聚集着十几二十人,不是在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干俘虏来的女人。
唯一还保持着军纪的是负责押解俘虏的傅舟子亲卫队,因为他们知道,用不着自己去烧杀抢掠,他们的主将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不过,当军卒们把女人从俘虏队伍里再度拖回去的时候,他们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战争真实残酷的一面展露在眼前的时候,羽飘翎吓的面目苍白。
路过只有妇女和儿童的俘虏队伍,望着一个个衣不蔽体、脸上沾满了腥臭液体的女人,羽飘翎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或许是这目光让俘虏们看到了生的希望,都大声叫嚷起来,其中一半的女子,虽说叫喊的语调听起来天南海北的,可分明是中土语言。
“她们是汉人?!”羽飘翎惊叫道。
“她们是汉奸!”一个看守奇怪地望了羽飘翎一眼,她方才一激动,竟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只是那看守见到常威冷峻的目光,才把视线一转,朝一个大声哭喊的女子背上使劲抽了一鞭子,骂道:“你她妈的还有脸叫!给他妈的倭贼生崽子,你不是汉奸谁是汉奸?!我抽死你,不要脸的贱人!”
羽飘翎还想说什么,却被常威严厉的目光制止住。
战争,特别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永远只有利益而没有对错,每一个与战争有关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方,之后的命运,就完全看谁是赢家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有那么多正义公理可言!
很快来到了冲田的宅院,在傅舟子的将令下,这座小楼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是地上的血污,几乎看不出战争的痕迹,只是一进院子,就能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怎么回事?”
守在院子里的也都是傅舟子的亲兵,一问才知,冲田的妻妾知道寨子要被攻破,便想把冲田所有的机密文件和帐簿焚烧得一干二净,连自己也要自焚,却被军卒救了下来。
得知东西都抢救下来了,常威不禁鞑靼松了一口气,灭了冲田不算什么,关键是得到这些证据,常威的真正目的是借机打垮几大对头。
傅舟子脚下都没有稍停,迳直冲进了屋子。
虽然对他来说,只要剿灭了冲田,就是大功一件,冲田与谁暗自交通,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或没有,都无大碍,可他知道这件事对常威极为重要,进了屋子,立刻就喝问起屋子里捆绑着的几个妇人来。
那几个妇人立刻叫骂起来,其中两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说得竟是一口吴侬软语,可言辞却极其激烈,不仅问候到了傅舟子的十八代祖宗,甚至连几代皇帝都不放过,直说正德荒淫、嘉靖无耻、万历贪婪、天启昏庸,害得她们家破人亡,不是有夫君冲田相救,她们早就命赴黄泉了。
想起冲田儒雅的风度,确有吸引人的地方,又有救命之恩,怪不得这两个汉家女子生死相从,抛开敌对的关系,这异国恋情也颇为感人。
颜如玉、羽飘翎跟着何冲却四处翻看起来,何冲是刑部探案的第一高手,很快就找到了许多藏得相当隐蔽的物事,可都是些珠宝首饰玉器之类的东西,那些女子只是冷眼观瞧,直到他在塌塌米下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储藏室,她们的脸才一下子都变了颜色。
里面除了常威期望中的信函和帐簿,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