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常威:“威少,你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该是货真价实的吧,还有青鸾这个龙榜高手,若是这样都出纰漏的话,那可说不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胡一飞和来护儿的缘故,周福荣迟迟不下达运粮的命令。常威怕惊动了胡、来二人,又不知道周福荣是否还有同党,为避免打草惊蛇,便按捺下抓周福荣逼口供的念头。
而胡、来两人偏偏又混迹在宾客之中,先抓他们的话,恐会惊动旁人,投鼠忌器,虽然常威心急,也只能傻等战机的来临。
时间越拖越晚,计划一改再改,最后无奈,只好让不明就里的青鸾真的做一回诱饵了。
青鸾演出结束已近亥时,这么晚了,她自然要留宿在潇湘馆,当初这么安排时间,也是为了调查方便。
何冲说,青鸾和一个唤做樊素的名妓住在了逸芳阁,樊素眼高于顶,等闲人做不得她的入幕之宾,这里相对就清静了许多。
也正因为这儿安静,胡、来二人怕青鸾发现自己的行踪,才不敢隐匿得太过接近,反倒让常威他们先潜进了逸芳阁。
没多久,周福荣和青鸾就一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食盒的老妈子,周福荣边走边笑道:“在下是个粗人,对琴一窍不通。前些日子别人问我,陆姑娘的琴弹得好不好?我说好!人家又问,究竟怎么个好法?我说,好就是好,哪来那么多废话!别人就笑我,说陆姑娘你是对牛弹琴。今晚上碰着城西的郭先生,就是去年中举的那个,他有学问吧,可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笑死,什么‘知音者……乐而悲之’,既然都乐了,怎么又悲了呢?还知音呢!”
伏在梁上的常威心中暗笑:“这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学问,反倒嘲笑他人。”
汉魏六朝以来,操琴者莫不以生悲为善音,听琴者莫不以能悲为知音,周福荣不通文墨,胡乱曲解,自是大谬特谬,只是他先自贬,赞美之意又相当诚恳,青鸾便微微一笑。
“就是这位郭先生,非要送姑娘宵夜。”他指着老妈子手中的食盒笑道:“我说什么也没用,想起他这几天一直捧姑娘的场,倒不好太驳了他的面子,就给姑娘送来了。”
常威心中暗自一凛,这周福荣好深的心机,前面一大段铺垫,原来是在这里落笔,不用说,这宵夜定是下了春药的,而以青鸾现在的身份,想要拒绝自是十分困难。
不能擒下周福荣,常威只好故意加重呼吸来示警青鸾,按照常威的想法,听示警后青鸾应该意识到周福荣的可疑,从而发现食物的不妥,进而想出办法。
比如,假装无意之中打碎了饭碗,或者推托自己胃口欠佳,总之既避免中毒,又不让周福荣生疑,可她明明似乎不经意地瞥了房梁一眼,却依旧将那碗加料莲子粥慢慢喝进了大半。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听见我一个劲儿喘粗气示警吗?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啊,看着挺精明一丫头,怎么这么笨呢!”
一脸得意的周福荣前脚出了逸芳阁,常威后脚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指着青鸾的鼻子低声骂道。
“大概是春药吧!”青鸾彷佛早知道梁上之人是常威,一脸平静,只是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奇异的目光,说不清是挑衅还是挑逗。
“咦,你知道?知道你还敢喝?!”常威一怔,一股无名怒火随即涌上心头:“是不是想要男人了?只要你开口,男人能从潇湘馆排到你们海边去,不用这么作践自己吧!”
听到常威这毒蛇一般的话语,青鸾竟没有动怒,只是委屈道:“既然师弟知道是春药,为什么不阻止我呢?周福荣又不是朝天阙,他连师兄你一个小手指头都抵不过吧!”
常威一怔,可不等他细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她又续道:“师弟你不阻止我,自然是不愿打草惊蛇,我当然要配合了。再说,对付这种下三滥的药物,我自有办法。”
“可那是春风一度丸呀!”常威身旁的羽飘翎一脸忧色,脱口道。
常威懒的指责她,因为现在问题有点严重:“我们没有时间了,因为下毒的主使胡一飞和来护儿很快就会到了,而不留下这两个人,或许冲田就要从你我手心里溜走了。”
不是说常威一个人对付不了胡一飞和来护儿,问题是一来不能惊动旁人,二来我也需要保留实力来对付冲田,在胡来二人身上花太多力气,面对冲田可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得知春药的名称,青鸾眼珠陡然一缩。
春风一度丸的解药配方在江湖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她自当知晓,但按照这种解法,解药必须在中毒后的一个时辰之内服用才有效果。
且不说仓促之间搜集齐解药所需的二十几种药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能配好解药,还需运功一个时辰以上,才能将毒性完全排除体外,否则,药性入骨,不仅功力受损,根治起来的代价也会变得相当巨大。
可眼下哪儿有这么充裕的时间?青鸾想必是深知其中的利害,一时间也彷徨无措起来。
常威一挥手,像是要把一切烦恼都赶走:“小羽,你赶快带这个笨丫头去寻解药,而后觅地解毒。胡一飞和来护儿,我自己对付得了!”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