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始,于混沌中分阴阳,乾天坤地,阴极阳生,阳生阴合,非人力可扭转。
这阴阳颠倒大阵,属七品大阵,与大宗门相符,非阵法宗师不能设。即便阵法宗师要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阵纹的庞杂计算,就不是一日之功,若召集所有玄东界阵法大师,也需五年时间。
傅灵佩狐疑道:“你已经是阵法宗师了?”
——就算是从娘胎里出来便开始学,也未免快了些。想到天元派那个胡子都快白了的阵法大师,傅灵佩便觉得心酸。
丁一错愕了下,才道:“阵法宗师?”
半晌才道:“这阵法一途,精妙无比,我不过才有所得,算不得什么宗师。”言下,颇有谦辞。
“那阴阳颠倒大阵,可是七品阵法,非宗师不能设的。”
丁一苦笑:“若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他两世都对数字极为敏锐,再复杂的数字都无法为难住他,加之脑中自有一套高效的心算之术,于阵法一途简直是得心应手,学起来如有神助。但这些不过是最底层的凡技,而现时修真界所谓的宗师不过是依照前人的轨迹计长量短罢了,不值一提。
每每想到玉简中阵术习到高处,可追溯往日时光,可翻日月新天,丁一便心向往之。
阵法起源为何?依托何物之力起作用?如何能追溯时光,回转岁月?每每想到这些藏在万千大道中的瑰宝,便让他沉迷不已。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极为简单了。
丁一深居简出,沉浸在那庞杂的计算中,不饮不食,不睡不休,整日都呆在房中,光是那白宣纸便用了不知凡几,时不时还拿出长条状刻有无数标度的木尺,或各种小工具,口中念念有词,如有魔障一般。
傅灵佩来来去去,竟是不能惊扰他分毫。
不过一月下来,原本布置得极为精心的房间便被糟蹋地不像样。白纸成堆,灰尘满布,房中唯一的活物,红衣郎君也是胡子拉杂,发如鸡窝,看起来神神道道的。傅灵佩看不过眼,顺手施了个涤尘诀,反被丁一那幽怨的一眼,浇了个遍体通凉。
“……怎么了?”
“我的纸排列都是有规律的,被你动乱了。”丁一委屈地扒了扒已然揪成一块的发,本想呵斥两声,待见到傅灵佩一脸娇俏的小模样,便又不舍地闭了嘴,看着变得整齐一新的房间,想着一会还得重新收拾出来,便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媳妇弄乱的,是男人,就只能自己受了。
傅灵佩怀着胸,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丁一有了另一层认识。往日里只见他处事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难得见他这般认真做一件事,即便邋里邋遢的,也觉得可爱得紧。
从此后,不论房间弄得多乱,傅灵佩都未曾管过一丝一毫。
甚至为了不打扰他,还去了前院与绿杨呆在了一块,偶尔指点指点她,再炼炼丹,日子过得颇为逍遥。又因此处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只得冥想,傅灵佩反倒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越来越精纯,仿佛去伪存真一般,金丹也越来越纯净,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结婴。
终于在半年后,丁一出关了。
那时傅灵佩正好在指点绿杨修炼途中会遇到的一些难题,一人说一人听,很是和谐。
绿杨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昂着头,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原本坐在上首的小姐便不见了,心下一惊,正要起身找寻,想到什么,又安之若素地坐了下来,轻笑了声:“姑爷可真猴急!”
这猴急的姑爷一阵风似的揽着媳妇的腰,进了房门。
“静疏,我做到了。”
丁一欣喜地抱着傅灵佩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你看,我做到了。”
只见地上铺着巨大的一张白纸,白纸延伸开来,将整个地面铺得满满当当,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看得傅灵佩眼疼,再见丁一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不由噗嗤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
傅灵佩第一次这般毫无情态地大笑。
丁一以为她也是为他高兴,心下更是得意地冒泡:“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傅灵佩差点笑岔了气,顺手一点化出一道水镜:“你看看。”
只见水镜中,一个仿佛从远古蛮荒中走出的男子正自豪地昂首阔立,发如鸡窝团成一团,脸如黑炭脏不溜秋,原本还艳情万分的红衣像是从遭水里走出来一般,脏得根本看不出原形。这哪里还是那个艳绝天下的俏郎君,明明是土疙瘩里走出来的野蛮人!偏他还不自知,摆出一副洋洋得意之态!
丁一简直被自己闪瞎了眼,再看媳妇笑不可抑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一把按住她,将脏脸凑过去蹭了蹭,直到那白玉般的脸也蹭到了一脸灰,才得意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傅灵佩直接用灵力捂住了鼻子,猛吸了口气,才给他施了个涤尘阵,直到眼前人又恢复成旧时模样才道:“臭。”
原来修真者就算得天之钟灵,可以灵气淬体,但长时间不洗漱,也仍会分泌出脏污,这半年丁一不眠不休都在研究这阴阳颠倒大阵,自然一张口便是生化武器。
饶是他向来面皮子厚,也忍不住红了脸。
丁一讪讪道:“这便去洗澡。”
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自然是情热如火,虽最后一步不曾达成,但人力无穷,硬是找出许多新鲜的乐子来弥补了这一遗憾。
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