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爷子叫鬼爹进去时,鬼爹的身子又晃了晃,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子没恢复过来。不过,鬼爹很快便没事人一样站走了身体,赶忙抬起已经乏力的手掌,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鬼爹便毕恭毕敬地站定,我也顺势环视了一下这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茶几,茶几边是一棋盘,棋盘上摆着一副围棋残局。围棋的两边摆放着两盏茶,茶盏里袅袅地升起热气,边上还有一个小茶炉,在煮着茶。
床上很干净,是一张石床,上面除了一个石枕外别无一物。房间里的摆设除了这些外,便无其它,唯一明显的便是那个棋盘了,也正是吸引我目光的地方。因为棋盘的一边正从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佝偻着背,一脸的沉思样子。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杆旱烟枪,烟袋就挂在烟枪上,晃晃悠悠的。那侧影正是我所熟悉的,这个人,正是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阿爷。
我的心里有着激动,有着疑惑,也有着不安,这样的老头子,令我兴慰,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受太多的苦,顶多是失去了自由。想到楼下的那些佛像便知道了,那比起看守的鬼差要厉害的多了。
我没继续想下去,因为此时阿爷突然出声:“该你走了!快点。”
他在跟谁说话?是鬼爹吗,我心中纳闷,难道他要跟鬼爹下棋?刚刚还有一副激动的样子呢,怎么现在跟没事人似的。
鬼爹缓步上前,我就看到那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快速的向前移动了一下。
我心中一惊,什么情况?那棋子移动的一瞬间,我好像感觉到了一股超强的鬼气跳动了一下,接着又消失无踪了。
鬼气!这屋子里有鬼,而且是一个强大的鬼魂,我从来没感受过的鬼气。
我一瞬间惊呆了,这鬼气给我的感觉是如此强大,如此惊人,我甚至有种要跪下膜拜的冲动。这是上位者的无形压制,我现在也算是阴鬼,而且应该连普通的小鬼都不如,会害怕会想臣服应该出自本能。
我几年来见过无数的鬼魂,感受过无数道鬼气,就连黑白无常身上的鬼气比起刚刚那道鬼气都差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鬼气带给我的感觉就跟在那座大宅子里见过的府君和阎君一样,虽然我还身处在鬼爹的珠子里,却清晰地感觉到这股鬼气的强大。
就在这时,一阵‘哗啦啦’铁链的声音响起,也惊醒了我。就见阿爷伸出手,“啪”的一声,落下一子,站起身道:“好了,你输了!”老爷子说完敲了敲手里的烟枪。
我这才发现,老爷子的双手和双脚都是铁链锁住的,那‘哗啦啦’的声音正是他手里的铁链发出的声音。我的眼立即就酸了,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我现在能哭出来的话。
“唉,小花,你这臭棋娄子,总算嬴了一局了!算了,见在你两个小辈来的份上,老夫就不跟你计较了!”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刚刚那声音,就听那声音落下之后,房间里的衣柜突然“啪”的一声开了,一股阴风刮过,衣柜门又“啪”的一声音合上了。
那阴风吹起鬼爹的衣服,也吹得他胸前的珠子一阵摇晃,连同我也跟着一阵晃荡,跌坐了下去,好半晌我才勉强稳住,同时鬼爹伸出大手将珠子拿住,才免于珠子被吹落的危险。
这这这,应该就是刚才那股强大的鬼气,还是那道苍老声音的主人。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便听到老爷子的声音说道:“臭小子,把蕾丫头发出来吧!”
“不行!阿爹,丫头受伤了,现在放她出来,我怕她受不了这里的鬼气,您老人家先来看看她吧!”鬼爹说着,便将珠子摘下,递到老爷子的手里。
片刻后,我便感觉一道很温和的气息注入珠子里,让我很舒服很舒服。
“她的身体里怎么有鬼卵,臭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了?”老爷子突然大怒,吼得我从那种舒服的感觉中惊醒过来。
“没,没有,阿爹,不是我!”鬼爹连忙辩解,声音里都带上了惊慌。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老子是问你蕾丫头是怎么被人种上鬼卵的!”老爷子怒。
“哦哦,是这样的……”于是,鬼爹就将我的事简略的讲了一遍。
老爷子听了后,‘啪’的一声,将大烟枪敲在了棋盘上,震得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阵晃荡,不少棋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啊,老爷子,您先别生气!您知道您不能动气,也不能动用鬼力的啊!”鬼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满满的是担忧。
他扑上前去,要扶老爷子,可被脾气上来的老爷子一把推开,还将手里的珠子扔还给了他。
我这才看清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就见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同时冒出一道道火焰,灼烧着老爷子的四肢。老爷子却没事人一样,又坐了回去,但我看到他紧捏着的拳头,显示着他正忍受着痛苦。
我的眼立马又酸了,原来这就是老爷子要受的刑罚!
那是什么,那是地狱之火啊!
我刚刚还尝过,还仅仅是在鬼爹的珠子里,有着结界的保护下,都感觉到燥热难耐。老爷子却生受着地狱之火的直接煅烧。
我想起了小黑的黑冥业火,那也是来自地狱之火,仅靠着那火消灭了多少邪祟,还有骆鸿煊的幽寒业火,那也是地狱之火,却令多少鬼魅畏惧胆寒。
我的阿爷,就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