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听说啥子?”
“骆四爷家的老大和熊四昨儿个回村了。”
“是吗?警察问过话啦?”
“可不!”
我正拿着针线活在院子里做,就听到两个妇人从她院门前经过,悄声地议论着。我放下针线活走出院门,抬头望了望。
只见两个妇人正端着装了衣服的木盆往溪头走,我隐约地听到他们正议论着,骆四爷家的老大和熊四去城里听询的事。
这时,熊四媳妇已洗好衣服从溪头回来了。见我站在门口,便与我招呼:“半蕾妹子看啥呢?”
她满是肥肉的脸堆着和善的笑,只露出一排牙齿,看不到眼睛。
“四嫂子好!”我向她点头行礼。
“瞧瞧,识字的人就是知书达礼。”四嫂子见我向她行礼,乐得啧啧称赞。
“四嫂子见笑了”,我对她的称赞也不为意,“听说熊四哥回来啦?”
“回了,昨儿个就回来啦。”
“那可有问什么了?”
“还不都是那些,他们问孩子怎么死的,哪里来的砒霜。”四嫂子见有人问,便来了兴致,唾沫横星地说开了。
“他家老大原是回答,‘是二丫摸了哪家灶头上的地瓜吃了才中毒的。’却被警察一喝斥就吓得不也乱说了。”
“他们知道他那是乱说?”我问。
“可不,人家那是警察呢!”熊四媳妇一阵吹嘘,接着说道:“你想啊,谁家地瓜乱放砒霜的,他家老大想说谁啊,他家东边的骆大爷,还是西边住的骆三爷,虽说他们家老爷子厉害,可这两位也是不好惹的主呢!”
“那后来呢,警察怎么问的?”我见她要跑题,赶紧将话题扯回来。
“后来,他家老大被吓得只好说是自家的老婆子为了杀老鼠放的,不小心被二丫吃了。”
“有放砒霜杀老鼠的吗?”我压根不信这样的鬼话。
“可不,谁家会拿砒霜杀老鼠?可偏偏人家警察还信了!”
“什么,信了?”我睁大眼睛。
“是啊!”四嫂子端着木盆,神神秘秘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靠近我悄悄地说:“俺家男人看见他家老大偷偷警察说了什么,后来就相信了,还让俺家男人做了证人,两个做了笔录就回来了。”
“就这样结案了?”我惊讶地问她,难以相信竟然这样糊涂地结案了。
“那还能怎样?这案子又没个苦主,又没人去告状。”
“不是有二嫂子吗?而且这还是个人命案!”
“你还能指望老二媳妇会告他们家男人不成?就算她敢,骆四爷他肯让吗?”
“那……那……”我还真无话反驳,但总觉得该做些什么吧,那个孩子难道就这样冤死了吗?
“警察见没有苦主,没人告状,也乐得轻松,就这样结案了。”
四嫂子续续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见我并没有听下去的兴趣,她也讪讪地收了口和我告辞回家去了。
我回到了院子,又重新拿起了针线活,“唉,可怜的娃!”我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开始绣花。突然,我眼角似乎撇进一团黑影,就在老槐村底下。
我抬头望去,只见老槐地下,蹲着一个小小的瘦削的身影,那是二丫,我在骆四爷家见过,还是那身破布衣裳,头发乱蓬蓬的,正用手里的树枝挖着树下的泥土。
我正要起身走过去,那小身影却突然消失了。我眨了眨眼,仔细再看,老槐树下,确实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下意识捂胸口,“方才那是二丫吗,我没看错吧?”
“喵呜”一声猫叫,小黑猫从屋顶跳到老槐村的树枝上,在树枝上慢悠悠地跺了几步,又跃到我的肩上。
它这一跳,将我吓得回过了神,“小黑,你吓到我了!”
我一把把小黑猫扯下,在怀里揉了揉,直揉得小家伙“喵喵”直叫,我因此也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次日,我提着一篮子的衣服去溪头洗,小黑跟在我身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小鱼悠闲地游着,小黑见到小鱼,“卟嗵”地扑进了溪水里,我也不管它,让它自由地跟小鱼玩耍去。自己则是挑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洗起衣服来。
旁边也有几名村里的媳妇在洗衣服,我与她们不熟,并没有过去与她们一起洗。只听见她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哎,琼花妹子,你见到了吗?”一位穿着花衣的妇人问旁边的女子。
旁边的琼花问:“见到啥啦,春嫂子?”
那春嫂子向后望了望,凑近琼花低声地说:“就是鬼影子啊!”
“什么鬼影子啊,春嫂子,你可别吓唬人啊!”另一边的妇人问,春嫂子虽然装作很轻声的样子,她的声音还是让其她人都听到了。
“还不是二丫的鬼影!”春嫂子见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也不低声了。
众人听了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春嫂子你可别吓我们啊!”
“是真的,起初是俺家丫头回来说的,他们平日里一起玩的几个丫头小子在林子里玩,结果二丫也跟着他们身边玩,等玩了一会儿,其中王嫂家的丫头发现了她,就叫了起来,他们几个娃子这才发现那是二丫,都吓得往家跑。”
众人唏嘘,其中有人眼尖的看到王嫂也在她们当中洗衣呢,便问:“王嫂,你家丫头回来可有说啥啊?”
王嫂点点头说:“昨儿个回来有说起呢,俺还道那死丫头胡说八道,骂了她一通呢!”
“那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