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泪咬唇瞧着这个不管有多难,也强为我撑起一片天,不顾自己痛心入骨,只甜言软语哄我的傻骑士,一句话说不出来。
“陪我睡一会儿,好么?今天我,我有些累......我睡的时候,你也不许再哭了,好不好?”说到累,他仿佛是不好意思,竟有些赧然到结巴。之后,像以前一样,并不算太温柔地用手掌随便抹了抹我两腮的眼泪,强睁明显疲惫带着几缕红色血丝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我。
明明他才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一个,却反过来总是怕我受半点儿委屈,无限宠惜着我。
我用袖子蹭了蹭眼睛,啜泣渐收地点点头。
见我如此听话,他满意地朝我微微笑笑,又往上抱了抱我,用下巴蹭了好几下我的头顶,才一臂揽腰,一手抚发,一脸幸福似的阖上了眼。
跟小时候哄我睡觉一模一样,过去了十几年还是...不,是过去了一百多年都还是没有变过。
应该是真的太困乏劳顿了,我觉得几乎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感觉到他呼吸进入了睡眠状态的平稳。我怕吵醒他,僵着身子一点儿不敢乱动。
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的青草香和还未愈合的,时刻诱惑勾引我的鲜血味道。
我要克制住自己,虽然已经变成这样一个离开鲜血好像就无法生存的非人类,但我不能毫无节制。单单是为了他的身体,也绝对不可以。
枕着他炉火似的胸膛,最后索性与他一道,闭上眼假寐。
当天傍晚。
t.k.倚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挑挑眉,玩味的目光巡睃在我与兰焱之间,“你们这对儿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以为她知道你把她先前死都没说一句的银月给彻底出卖会跟你大吵大闹,从此分崩离析呢!可现在这看来你俩的感情倒是更近了一步啊。”
“她不是那样的人。”兰焱面无表情地断然否认,语气冰冷,态度不卑不亢。
t.k.勾起唇角,半睁眼,懒洋洋地瞟向我,“哦?他说的对么?”
我被兰焱硬挡在身后,只能勉强探出半拉身子和一个脑袋,跟这蓝绿眼儿的重低音炮对峙瞪一下都费劲,“我为什么要那样?他就算是出卖银月,也是因为我!他本来就已经很痛苦了,我还要再往他心上插刀就对了?”
他本正要拿过那杯刚被侍者调制好奉上的鸡尾酒,闻言,耸肩撇嘴笑了下,“你果然不是个多善良的主儿。”
“我又没想普度众生!”简直废话!他?暗月的族长,跟我提善良这个词儿?逗我呢?!
我承认我多少有些仗着护于我身前,带给我无限安全感的兰焱撑腰,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可能变得放肆和有恃无恐了。若是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委曲求全,为了明哲保身,轻易我是打死也不敢有这种嚣张态度的。
无论对谁。
“呵,你真有意思!”他不以为忤,笑意更深,望着我的眼神都变得饶有兴味起来,又收回些视线,单手撑头瞧向我的前面上方,“不过兰焱,她现在可是价值连城,我又不会吃了她,你寸步不离跟母狼看崽一样的守着有必要么?”
面对这讥诮地调笑,兰焱只是抓紧我的手,剑眉入鬓,紧紧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t.k.倒也不嫌自讨没趣,话锋一转,“本来呢,我觉得你是不会想看到这一幕,让你晚一点儿再过来的,但你非要跟她一起来。”说罢,抬臂伸手打了个响指。
随即从尖顶草屋左侧油棕树的阴影下走出来六个男人,走在最后面一位身材稍显单薄些的穿着医生一样的白大褂。
“你们五个,拉着兰焱。你去抽血。”
t.k.一声令下,我和兰焱直接被拽拉分开,打手一般膀大腰圆格外壮硕的五名男人抓上他,而那个白大褂走向了我。
兰焱瞬时一扫之前的冷脸,克制不在,挣扎对着他怒吼,“她今天才刚醒!!!你就不能等几天么?!!!”
“等不了。”t.k.翘脚重新拿起酒杯,盯着杯中那层层流转着的斑斓艳丽色彩,干脆地摇头拒绝,努努嘴,反问,“我怎么知道我能留住她多久?你的血族情敌们现在一个个可是蠢蠢欲动。就为了你们俩,我的人死伤那么多,总不能白白牺牲吧?”
我方才那张扬的气焰早已被浇熄,知道t.k.看似玩儿性十足,实则已经动真格儿了,怯怯瞄了眼白大褂拎着的黑色手提箱,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内飞转。
我和兰焱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依靠不就是我们的血么?照之前的说法,他的血已经没用了,那我再不放血让他们研究,不是自寻死路么?再说,主动配合和被动强制,殊途同归,这种情况,老实点儿还能少受点儿罪。配合他们是最无奈,却也是最安全明智的做法。
想到这里,我撸起袖子,伸出胳膊,等待白大褂的下一步行动。
不是不怕,尽管天气有些闷热,我仍情不自禁地在瑟缩,但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抵挡不了。像吴斯谬曾经总说的,实力,在暗月那样一整个部族力量的强势高压之下,我们两人的一切反抗就像个笑话,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实力。
“族长,也是5管么?”白大褂拿出一支粗型针筒,躬身问向一只脚垂进泳池划拉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