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夫人的眼泪扑籁籁往下掉,却伸手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全喝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听安一欣的话,可是小姑娘已经说了三次她和孩子都会平安没事的。她想相信她的话。
或者,她莫名其妙的,在小姑娘说第一次时,就相信了她的话。
小王夫人用力咽了咽,不知道是要咽下嘴里残余的药,还是要咽下眼里的泪。
屋子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小王夫人缓缓的躺了下去,抬眼看向帐顶。
大夫人捂着心口,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是自己做主放弃了孩子要保大人。现在看来,至少媳妇没有怪罪自己,至于儿子回来会不会怪罪自己……他敢,看我不打死他。大夫人在心里说。
沈玉挤开安一欣,伸手搭上了小王夫人的手腕,片刻之后看向周御医。“御医的药很好,夫人已经安稳下来了。”
周御医听他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大气,忙凑过来诊脉。
“肚子不疼了?”大夫人也挤过来,柔声问道。一句话说完,眼泪也是一串串往下掉。儿媳妇是保住了,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啊,一付药下去,就算还能活,也会聋哑了。
小王夫人摇了摇头,“不疼了。”她抬起手,给大夫人拭泪。
大夫人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儿,没有关系的,你还年轻,你……”
“夫人刚才情绪太激动,我再开一付安神的药来。”周御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沈玉一把拉住。
“周御医。”沈玉紧张得声音都变了,“我怎么觉得小王夫人要生了?”
听他突然这么说,大夫人顿时面色大变,几个丫鬟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只有小王夫人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为什么我没有觉得疼?她疑惑的想。
周御医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脉。“沈公子说得对,真的是要生了。”他也大喊着说。
“孩子保不住就算了。你们看看大人……”大夫人大声叫道,连吓带急,声音都岔了。
“夫人别怕,产妇脉相很稳,不是孩子没有保住,就是要生了。”周御医连忙解释说。“可能是刚才产妇又痛又急,情绪不稳……”
他还在说着,不过已经没人在听了。
小王夫人和大夫人都看向了沈玉。
就在这片刻之间,沈玉也已经定下神来,一边拨开周御医的手再次诊脉一边用力点头。“小王夫人的脉相不但稳,而且有力的很,比我昨天刚到时摸着还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抬手对着大夫人一揖,“恭喜大夫人要抱孙子了。”
听他这么说,大夫人和小王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大夫人脸上匆忙绽开一个笑容,就转身指了指二个产婆,“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见吗?大奶奶要生了,快去准备热水红布,赶紧的。”
“我去叫人挂厚帘子。”竹青也连忙说。
卧房里顿时又忙乱起来。
小王夫人握住大夫人的手,眼睛却看向安一欣。
安一欣眼中泪花闪闪,却笑着点了点头,“孩子没事,你要当娘了。”她轻声说。
小王夫人看着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真好,我的孩子保住了,我要当娘了。
“这里忙不开,我去卧虎轩给你炖点鸡汤,等你生完了好喝。”安一欣又笑着说。
小王夫人微微点头,看着她出去了。真奇怪,我怎么不觉得肚子疼呢?她在心里说。
安一欣刚一出门,就看见陆云柔匆匆忙忙跑过来,“大嫂,大嫂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马上就要生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进去了,去给老夫人报信吧。”安一欣笑着说。
“大嫂真的没事了?”陆云柔还不放心,抓着安一欣的胳膊一边问一边探头想往屋里瞧。
安一欣推她,“真没事了,你一个姑娘家不能在这里,快别往里面看了。”
她心情正好,陆云柔则是满心焦急,二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她们此刻一抓一推举止亲昵,就跟姐妹似的。
安一欣走出院门,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当年小弟弟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娘的肚子里,自己没有发觉,这一次自己却救下了小王夫人和她的孩子,安一欣心里想着,抬手印了印眼角。
安一欣回到卧虎轩,绿豆红豆也听说了小王夫人突然生产的事,听安一欣说要炖鸡汤,立刻搭手帮忙。七手八脚的刚把一只老母鸡收拾好下锅,安一欣正在往里面加红枣枸杞,就听到小王夫人院子那边隐隐传来一声啼哭,跟着就是一片欢呼。
“红豆、绿豆,咱们一起去看看。”安一欣连忙说。
三个人急匆匆往外走,刚出卧虎轩就看见沈玉跑了回来。沈玉兴高采烈,肉嘟嘟的小脸上全是笑,“生了一个男孩子,胖得很,全身都是褶。”他顿了顿,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好丑,不过不聋不哑,母子平安。”
安一欣欢呼一声,抱住沈玉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小神医。”她笑着说。
沈玉笑嘻嘻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高兴。
“我第一次看人生孩子,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的,以前书里都没有写清楚,我……”
安一欣一脸笑容都僵在脸上,“你看着生的?”
沈玉点了点头,眉飞色舞的解释,“大夫人害怕有危险,但让周御医在屋里看着又不合适,反正我还小,就让我留下了。”
安一欣一脸黑线。
沈玉兴奋过度,这才查觉出安一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