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厂长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不要觉得考高中没有用,高中生的待遇和初中生的待遇实际上有很大的差别。不说别的,初中生都在车间干体力活,高中生就能进厂委,这是多么明显的例子嘛。”
一席话大家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孙炎炎扯了扯杜念的袖子,小声道:“杜念,你怎么想?”
杜念回答她:“当然是上学,上的越高越好。”
孙炎炎忧心忡忡道:“我妈不想让我读了,想让我去打零工养家,现在在精简职工,工资也下调了,这样下去只靠我爸妈完全撑不起家来。”
“可是你才上四年级啊。”
“到上初中还好几年呢,高中就更不敢想了。我大哥和我弟还得上学,家里负担太重。”
杜念说不出来话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在后勤打打零工,我爸妈说可以找人把我送到车间干点零碎活,就算干不了,我也可以再家做做饭洗洗衣服,让我爸妈有更多时间去打零工。”
这是很多同学的想法。没有城市户口的第一批精简,他们大都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农村种地挣公分去了,这时候还没有未成年童工这一说,孩子干一天也能顶半个大人的公分。
这时候的学费半个学期才用三块钱。然而很多人辍学不是因为家里拿不出三块钱的学费,而是少收入一份钱。
1974年,杜念失去了孙炎炎这个好同学。
开学后第二天杜念就发现很多同学没有来,本来就不多的学生更少了,杜念班级里满打满算也才十九个人,女学生更少,加上杜念也才五个。
十九个人坐一个教室显得有点空荡荡的,老师终于不用为分座位的事头疼了,愿意靠窗的靠窗,愿意坐角落的去坐角落,杜念选了第一排的位置,不过现在第一排距离讲台有点远,看起来是以前第三四排的位置。
赵梅和刘.晓英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赵梅道:“杜念,以后咱们就是同桌啦。我数学不好,你以后能多教教我吗?”
刘.晓英道:“还有我,还有我。家里这么困难,我爸妈还咬着牙让我上学,我一定得好好学,给他们争光。我底子不好,你也教教我好不好,杜念?”
“行!”杜念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真的啊,太好啦!那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赵梅和刘.晓英笑着道。
中午放学铃.声打响了,谢晓康过来等杜念一起回家。一个假期没见谢晓康好像拔高了一大截,裤子都短了,穿的有点像九分裤,脚脖子冻的通红,没穿袜子。
“我上回从上海回来带给你的袜子和棉手套你咋不戴?”杜念问他。
“给我堂弟了,他家条件比我们困难多了。我大伯有痨伤,干不了重活,我大妈学问低也干着最底层的活,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还得养三个孩子。”他说完忽然话锋一转,“哎,你听说了吗?杜蓉蓉和杜强强也都辍学了。”
杜念有点意外,杜蓉蓉和杜强强辍学这是上辈子没有出现的事。
下午拿了钱在学校交上报名费,发完书就早早地放学了。她回到家看到门口挤挤挨挨的站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老远就听到了,大都是为了精简职工的问题来求周秀兰的。
这十来天已经这种事太多了,周秀兰急得一嘴燎泡,任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人走。
杜念不想掺和大人的事,径直回了屋。她把课本拿出来挨个翻了翻,没有破损,题目也很简单……
作文还有点欠缺,她得补一下。
忽然听到杜老太太的声音外面门口咋咋呼呼的特别大声:“周秀兰,你个黑良心的。这么多天都没把我家老头子提上去,你到底行不行啊?”
杜念支棱着耳朵听。
“大妈,您这是说的啥话?我啥时候说把我大爷提上去了?我人微言轻的。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你要是心里没鬼你大半夜的给俺们送粮食?那一大口袋的粮食哪,说明啥,就是你故意弄下来我们老头子,你拿粮食堵我们嘴呢。”
周秀兰的声音被众人淹没了,就显得杜老太太声音尖了。
杜念摇摇头苦笑了下,她去看了米缸和面缸,都不多了,于是又从空间往外搬了不少。
不大会哭哭啼啼地周秀兰被刘卿峰拽回屋了,刘卿峰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吃了还不说你好,逢人就给人乱扣帽子,要不是她,会有这么多职工跑咱俩开门闹.事?”
刘磊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艾瑞克:“汪汪!”
周秀兰抹着眼睛:“往后他家的事我是再也不管了!还有这些同事,平时处的挺好的,现在怎么被人一鼓动一个个都跟头柴狼似得见人就扑啊!”
杜念决定不发表任何意见。
晚上睡觉前她又去空间转了一圈,她发现每次晚上八点进去都正好是上午八点,她在空间的年龄也不是十岁,她有个身份证,上面写着二十岁。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都四十多了,她也不知道空间里的这个年龄是怎么算的,总之她是个成年人,这感觉比在现在好多了。
总之空间里的一切都和现实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那片土地,一块地不分四季,种啥长啥,生长期很短,大豆玉米土豆甚至水稻和小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