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皇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竟点头同意了:“你说的不错,冤家宜解不宜结......”
杨氏就摸清楚了卢皇后的态度-----她固然是心疼儿子的,可是却也知道轻重,如今建章帝是摆明了要把恭王踩到泥地里捧周唯昭,她虽然心疼恭王,可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叫恭王的日子好过一些,再多的,却不能够了。
看透了这一点,杨氏心里也不觉得失望,这是人之常情,来之前就想到了的,从前在太子跟恭王之间她就会选太子,何况现在是身体比太子健康,又比太子能成事的太孙跟已经败了的恭王相比呢?只有恭王才跟个要不到糖吃而嫉妒的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什么爱不爱的,像是自己就实际的多,真真切切揽到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至于其他的,顾它做什么?就算是顾了也没什么好处。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打发儿子出去玩,见卢皇后的眼睛仍旧黏在周唯昀身上,喊了一声母后把卢皇后喊得回过神来,方才说正事:“正是这个道理,宋六小姐也是遭了这无妄之灾。媳妇儿听说宋六小姐在长宁伯府甚是受宠爱,也受嫂嫂的喜欢,可这事儿既然没闹开,就没平白给她送礼的道理,只好借着这桩喜事,来描补描补。虽说晚了些,可做了总比不做好。等到了宋六小姐跟太孙殿下大婚,再送旁的。”
卢皇后不意这个儿媳妇这样能伸能屈还温柔小意,眯着眼看了她半响,眼里的光却一点点熄下去了:“你说的是,既然如此,你就送一送也罢。”
这么聪明,说她不知道恭王的打算,就有些笑话似地了,可既然知道恭王欲要做下那等事,以她这么懂事小心翼翼的性子,居然也不写封信回来透透风?现在说的好听,描补描补,那之前怎么不想着劝住了恭王别行这等事?
而且听她语气,分明是知道卢太子妃的事的,能容忍丈夫写信求旧情人相救,还能在失败了之后也不露出委屈痛恨的意思,这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做到。
卢皇后如今已经是吃够了这些后辈们的亏,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旁人安的是什么心思。她如今已经因为两个儿子的事在建章帝跟前抬不起头,又跟两个儿子闹翻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连孙子也一并得罪。
先前愿意见恭王妃那是她的慈母之心,也看在恭王和恭王儿子份上,可再多的,却是不能了-----这回就是她太贪心,明知道恭王性命无忧,却还是妄想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干脆化了,自己除了孙子之外也多一重保障,到头来不仅没叫恭王没事,反而还叫恭王彻彻底底的倒了霉,孙子那里也正烦着怎么交代,现在恭王妃若是还想来弄鬼,哪里能够。
恭王妃却小心得很,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卢皇后这微妙的转变,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丝毫不露,说完送礼的事,又小心的问一回太子:“竟真的这样严重?”
卢皇后愈发没了说下去的心思,近来太子每每看她的眼神都叫她不寒而栗,她着实有些承受不住了,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
她胡乱的点点头欲打发杨氏出去,谁知道杨氏竟开口又问:“不知道下毒的人可抓着了?”
卢皇后头皮一紧,倒竖了柳眉看她半响,头上的凤冠压得她头疼,半响才问:“已经说了是马圆通的余党......”
这已经是在帮恭王遮掩了,怎么又拿出来说?
杨氏似乎也愣了,看着卢皇后万分不解:“竟真的是那帮贼匪?”
太子中毒的事,后来得知了恭王差人送信给周唯昭引周唯昭出城之后,建章帝就没叫赖成龙再查下去了-----谁都知道十有八九就是恭王做下的,也没什么必要再往下查。
可现在听杨氏的意思,竟不是?卢皇后有些迟疑:“不是......”
杨氏立即摇了摇头:“不是殿下,怎么会是殿下?殿下是起了不好的想头,也是被太子殿下的损招气的狠了,想着干脆如了太子的意,除了太孙......再......再推到太子身上。可殿下怎么能朝太子殿下出手呢?他也没人呀!”
卢皇后听的头皮都直发麻。
既然不是恭王,那会是谁?她问自己,越想越觉得打颤-----这件事面上波澜不兴,可内里却早已掀开了惊涛骇浪。而得利最多的,莫过于......莫过于太子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周唯昭了......
卢皇后实在不想往周唯昭身上想,那是她的亲孙子,是太子的亲儿子,这么多年周唯昭都忍过来了,从来没对太子起过什么心思。
那会是谁?她想了想明明被太子跟恭王两面夹击却半点事都没有的宋楚宜,再想想宋楚宜一步步引诱着她对太子快刀斩乱麻的下了狠手、又把在城外捉到的两帮人交给了建章帝,转头在建章帝跟前就闹开了这事,导致太子也彻底完了,恭王也完了......
宋楚宜去清虚观之前就知道太子会对她动手,还特意备足了人手,果然打了太子的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是不是也说明,宋楚宜事先也已经预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太子?
太子这毒中的蹊跷,他去礼部根本没出事,是回了东宫之后才倒下的,那......
卢皇后虽然知道不可多想,可是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卢太子妃和宋楚宜,这两个人若是想除掉太子,是极有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太子跟恭王才是自以为能捕食的螳螂,宋楚宜才是那只黄雀。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宋楚宜可就太可怕了,不,应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