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事了,看来果然要诱饵够大,才能引出这帮人,她还只来得及生出这个念头,就觉得外面的声音都模糊了,入耳的只有外头轻罗跟含烟惊恐的尖叫声-----因为这趟出来是要当诱饵的,她把不会武功的徐嬷嬷跟青桃紫云都留在了阳泉县衙,打算叫她们跟着宋琰一起回来,如今马车里也就一个同样会些武功的青莺在守着她。
青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马车晃动的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她被颠地整个人都朝一边倒,就算尽力抓住了窗子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甩飞出去,整个人头重脚轻的被狠狠掼在车壁上,疼的几乎都懵了,饶是如此,她也还记得伸手想去抓住宋楚宜。
幸亏来时已经料到这一遭,马车上被封上了厚厚的毡毯,那些摆设到了城外也立即就撤下了堆在了另一辆马车上,否则要是不慎撞到哪个桌脚或是插屏,这样大的冲击力,很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了,她好不容易伸手够到了宋楚宜的手,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还没彻底放下,才刚平静下来没多久的马车就不知为何又疯跑起来,把她颠地直接从马车车窗里滚落出去。
好在她机变,反应敏捷的抓住了车沿,略微缓冲了飞出去的速度,饶是如此也还是被那些沙石铬的到处都是伤,根本来不及喘气,她一抬头就看见朝自己踩过来的粗壮的马蹄,不由滚了几圈避开,这才看见场上全是疯马和正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跟这边的护卫。
顾不上这些,她立即回头去找宋楚宜的马车,这才惊讶的发现宋楚宜的马车已经飞快的撞开一匹匹马和人,往远处跑去了。
天色渐渐的晚了,外头还不知道情况是怎么样,马又是受了惊的,这样跑出去,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她骇的面色都变了,秀丽的眉眼带了一丝惊恐喊了一声六小姐,随即就飞快的抢过一匹马强行上了马要追过去,可是她根本治不住这匹已经受了惊的马,反被马掀翻在地,还是叶景川反应快动作快把她从马蹄下捞了出来,否则现在她也被踩成了一滩肉泥了。
“六小姐!六小姐还在马车上!”她再也忍不住心内惊恐,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六小姐的那匹马也受了惊,她不会武功啊!”
叶景川惊得面色铁青-----他刚刚被这群死士死死地缠住根本动弹不得,也没能分神出来看看宋楚宜如今情况如何,现在一听青莺这样说,惊得手指冰凉,哑着嗓子问她:“朝哪个方向去了?!”这里黑灯瞎火的,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天一黑.......
青莺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朝北边指了指,又带着些不确定:“好像是在那边......可我并没看清楚......”
还是长安跑过来擦着头上的汗喊了一嗓子:“是北边!朝那边跑了!殿下已经带着青卓跟含锋追过去了!”
叶景川闻言有些错愕,环顾了一圈见场上周唯昭的马车还在,上前几步掀开车帘,果然不见人影,就不由皱起了眉头-----周唯昭的毒虽然解了,可是却还需要好好养着,他跑去凑什么热闹?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可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是周唯昭还是宋楚宜,都绝对不能出事,他攥紧了拳头吩咐长安:“守着这里,等山上的宏发大人他们下来,就告诉他们我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宋楚宜被这样的速度颠得像是浪里的小舟,一下子从马车这头滚到马车那头,好几次都险些要从马车里滚落出去,她死死的攀住车壁上镶嵌的把手,努力的透过被风吹的飘起来的帘子往外头瞧如今情形,眼前景物飞速的从她眼前掠过,有风扑面打在她脸上,她被这风吹的整个人都发凉-----天色已经黑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远,身边轻罗含烟跟青莺一个都不在,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把她单独给弄出来......
再跑下去就更难回头了,她咬了咬牙,正准备松开手自己试着护住头脸从马车上跳下她又颠进了车厢里。
再留在这马车上,不用别人动手来害她,她就没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攀住车窗边沿预备往下跳,谁知马车又是一阵乱晃,她被颠地失去平衡,半边身子都露在了马车外头。
这个时候,只要马再疯一点,跑的速度再快一些,她就会从马车上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她努力的掰住了车沿,白皙的手指上除了斑斑血迹,还有一根根往外突的格外明显的青筋,就算再蠢,她也知道头朝地摔下去是个什么后果。
可是她到底力气不算大,马车却起伏得实在太剧烈,她根本抓不住,手心里的冷汗叫她的手很快就要滑下去,她闭上了眼睛,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绝望-----她可能又要死了。
“六小姐!”她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听见喊声有些犹疑又艰难的偏过头看过去,就瞧见疾驰而来的青卓跟含锋。
谢天谢地,这两个人身上是带着武功的,宋楚宜惊喜得几乎要失声喊出声来,可是眨眼间就瞧见一袭灰色僧袍朝他们迎了过去------看那身形,分明是个还未长成的小孩子......
是三难!她有些晃神,身下的马车速度不知为何变得更快,将她颠得又往外晃了晃,惊得她心惊肉跳,手指已经冰凉得没有知觉了。
抓的太久了,以她的臂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可是风太大,手又不断的出汗,她实在已经没有余力再支撑下去,左手终于还是从车壁上滑落下去,整个人顿时空荡荡的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