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周唯昭和宋楚宜回来,就听卢太子妃说了周唯昀过继的事儿。宋程濡上的密折正中了建章帝的心思,一下子就把困扰了建章帝许久的麻烦解了,建章帝还是太重情义,哪里可能真的不管两个孙子,这么一来,就更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帮两个孙子打算了。
毕竟都还小,建章帝私下告诉周唯昭:“你别怨皇祖父偏心,也别觉得皇祖父没有斩草除根”他负着手看着窗外翻飞的蝴蝶,再看看铺了一地的地锦,叹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要是真的没了人情,这世上就少了很多趣味了。虽然九五之尊必定要狠的下心,可是抬抬手能放过去的事,就放一放吧,抓着不放,实在太累了。”
周唯昭知道建章帝因为从小没得到过多少感情,就越的重视感情的毛病,闻言自然不会反对,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没把这两个孩子贬成庶民罢了,把他们过继给了肃王,以后留在京城,照样在眼皮底下。何况现在毕竟都还小,教一教,未必就会变坏的。
他既然早就知道,因此也就不当回事,扶了卢太子妃坐下,替她倒了杯茶,顺手又给宋楚宜也倒了一杯,笑着道:“皆大欢喜嘛,肃王叔毕竟没有儿子,两个弟弟也毕竟还小,没必要赶尽杀绝。”
卢太子妃当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听他这么说就点头,她原本也只是提醒提醒儿子,既然儿子有了打算,她也就不再说这个,转而问起了宋楚宜:“明姿的身子好些了吗?”
宋楚宜知道卢太子妃整天都忙的像是个陀螺停不下来,也知道她心里为着卢家的事难受却不能说,也很愿意顺着她的话让她尽量少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因此就笑着点头:“好着呢,如今小腹已经微微凸起来了,祖母说,我这个当姨姨的该给预备小衣服小鞋子了,我正愁呢,不知道花样子该绣什么样的好”
“哪里就有这么急?”卢太子妃失笑:“满打满算也才四个多月,现在该是送糖钱的时候罢?不过提前预备起来倒也使得”想了想又猛地摇头:“不不不,现如今你还是先别忙这件事,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呢。”
周唯昭瞪大眼睛瞧她一眼,再瞧瞧宋楚宜,咳嗽一声:“母亲不是催我们罢?我不是说了,小宜年纪还小,再过两年”
宋楚宜及笄嫁的他,可是他一直听师母说,女孩子生孩子都是鬼门关走一趟,年纪越小就越是危险,哪里舍得宋楚宜受这个苦,私底下也早已经同卢太子妃达成了默契,现在听卢太子妃忽然提起向明姿的事来,还以为卢太子妃是羡慕了,想催着他们也赶快生一个。
卢太子妃茫然抬头看他一眼,再瞧宋楚宜满脸通红,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伸手在周唯昭头上轻轻拍一下,嗔了一句:“说什么呢?!哪里是为着这个?”早就说好的事情,她又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的恶婆婆,怎么可能出尔反尔,瞪了周唯昭一眼,就拉着宋楚宜的手说了崔老太君的交代,末了又问他们:“你们说,这门亲事可行不可行?”
周唯昭倒是没料到是为着给叶景川挑媳妇儿的事儿,不由去看宋楚宜,却见宋楚宜也正朝他看过来,两只眼睛清清亮亮的,便忍不住笑了:“原来母亲是想做媒人了,倒吓了我一跳。”问明白了卢太子妃已经探过荣成公主的口风,想了想叶景川的脾气,思索一会儿慢慢的摇了摇头:“当初也一同去过阳泉,一同在晋中呆过许久,我瞧着景川对表妹并没那个心思”说到这里又停了停:“不过这小子从福建回来之后说不定变了心思也未可知。等我去探探口风好啦。”
他跟叶景川算是自小的玩伴,童年时也就叶景川还能时不时的出远门去龙虎山陪他一段日子,要不是真正喜欢宋楚宜,换做旁的女孩子,叶景川喜欢的,他是决计不会碰的。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卢太子妃却有些欢喜:“承崔老太君的情分许多年,且崔老太君又是小宜的亲外祖母,她有吩咐,我自然是想着要成人之分极好,去问一问也是好事。有了准信儿,到时候再叫荣成同镇南王妃提一提,镇南王妃若是也有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楚宜却有些想皱眉,等和周唯昭从鸣翠宫出来,就转头看了他一眼:“叶二少爷大约是不会同意的。”
周唯昭摸摸她的头,把她揽在怀里引着她走,一面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不过还是要问一问。不问一问,那个傻小子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意?”
宋楚宜就忍不住诧异挑眉:“这么说,你也瞧出来了?”见周唯昭笑而不语,忍不住稀奇:“我见过许多聪明人,可是就连我大哥哥也没你懂女孩子的心思真不知道你是随了谁。”太子也不像是那等体贴女孩子的人啊。
周唯昭负着手伸出一只小手指来摇了摇,示意宋楚宜来牵着,等宋楚宜握住了,才笑的有些得意:“这得感谢师母教的好啊,师母从来觉得男孩子们粗心,又不喜欢男人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对我们都是耳提面命。”
天师夫人倒真是个奇特的女子,同秦夫人也差不离了,宋楚宜笑一笑,跟着周唯昭走了几步,百褶裙裙摆上绣着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如同活了一般,在灯下仿佛飞了起来,她随着他穿过长廊花海,远远瞧见永安宫的宫灯,这才喔了一声:“怪不得咱们殿下每每这样懂女孩子的心思”
周唯昭手掌伸开把宋楚宜的手握在手里轻轻一拽把她拽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