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这人,在周唯昭带下山的几个道兵里头实在说不上有多出风头,宋楚宜压根就没怎么记得住他,他好似从来没什么特别的,青卓会说话机灵,含锋谨慎沉稳,翠庭和明泰顾全大局,唯有元锦跟青柏,她向来接触的少一些。一看书?
或许也正是这样,青柏才藏得住这样久,一个没有特点的人,是不容易被人格外关注的。太锋芒毕露的人,也太容易露出破绽。
“怎么就让他死了?”宋楚宜还没说话,荣成公主气的有些眼睛痛:“不该叫他死了......”这人跟在周唯昭身边已经十几年了,这样一个人,荣成公主简直不敢想他背后究竟牵连了多少人,这样一死,还有什么线索?
在场诸人显然都是这样想的,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
还是周唯昭放下了茶盏打破了这份沉默:“没事,他死了,我们还有人能找。”
宋楚宜和宋珏都朝他看过去,叶景宽琢磨了一下问他:“殿下的意思是,问他父母吗?”
之前宋楚宜提醒过周唯昭他身边有叛徒,可是周唯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放任自流,除了叫老孔几个盯着一些,就没别的动作。
宋楚宜向来以为周唯昭是太重视这几个跟着他一路走来的生死搭档了,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竟不是这样。周唯昭在她动手之前就已经盯上青柏了,显然也是知道了一段时间了,不由有些气闷:“之前你可没说你已经开始查了......”
害的她和宋珏还一直担心是触犯了他的忌讳,想着到时候要怎么?
叶景宽忍不住笑了,看看宋楚宜又看看周唯昭,站出来先当这个和事佬:“这娘娘可就冤枉殿下了,殿下跟我说过的,您不是一直查恭王那边的事儿呢吗?殿下就想着不让您操心他身边奸细的事了,您当时也说不问了啊。”
宋楚宜当时为了迷惑周唯昭身边的人,倒是的确提过一句,她得抽出时间去找轻罗和含烟,也得抽出时间去想一想王侍郎那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掉的消息,让周唯昭自己上心。她瞪大眼睛看向叶景宽,再看看一脸无辜的周唯昭,有些没好气。
从前那个内敛的八岁的、从来不肯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的小姑娘,淡得连影子也不剩了,眼睛里时时刻刻流光溢彩得好似明媚宝石,在周唯昭面前总是肆无忌惮的表露自己的喜怒,足可见平时周唯昭有多让她放松,才能把她纵成这个样子。
宋珏不免替她觉得开心,觉得那些可怕的梦魇终于已经渐渐的离她远了,又不由有些怅惘,思来想去还是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忿-----从前只有当着他这个大哥,小宜才会露出几分小女儿形状呢......
他正出神,忽而被叶景宽推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叶景宽已经问他了:“是不是咱们谁再往龙虎山去一趟?”
宋珏就反应过来,天师府也是分派系的,恐怕张天师的那个小师弟,一直就没有服气过张天师,张天师捧出一个太孙殿下来,跟太孙殿下情同父子,他就非得另辟蹊径,去寻更高的枝桠攀着。
青柏是内奸,可这个内奸不是捉到了就算的,张天师的师弟曾经也差一点问鼎掌教的位子,在天师府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除了青柏,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就算是没有,那青柏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韩正清,韩正清预备让他做什么,这些还是全然没有头绪,这一切都不得不查,不仅要查,还得严查,半点都马虎不得。
宋珏想了想就摇头:“我不成,羽林卫最近忙的很。”
他说的是实话,出了恭王从皇陵直接熘走的事,亲兵十二卫都已经竖起了全身的刺了,何况现在是要紧时候,他又是羽林卫的千户,实在出不得纰漏-----建章帝祭天不去了,让周唯昭代为祭天呢,要是周唯昭在去祭天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不用什么奸细再出来做什么乱子了。
叶景宽说完了就想到了这一点,听宋珏这么说就点头:“你说的也是,现在不是时候,你走不开。”说着又转头去看沉默的宋楚宜跟周唯昭:“要不然,让马旺琨和马三去?”
可是也不行,天师府向来是由朝廷亲自下旨册封天师,没有朝廷的谕旨,谁都轻易奈何不了天师府的人,连当地官员都对天师府的人退避三舍的。
“不用去。”周唯昭啜了一口茶,仿佛这个时候才彻底醒过神来,放在桌底下的右手紧紧握住宋楚宜的手,很是镇定的道:“他们会自己来的。”
这是怎么说?人家还能自己送上来找死?
叶景宽有些不明白:“要是还有别的内应的话,消息传出去,他们恐怕会趁着张天师不在造反吧?”
偏偏张天师现在又来了京城,那个小师叔要是钻了空子......
宋楚宜倒是有几分明白过来:“青柏出了事,他们得来替青柏善后-----天师当了这么多年天师,也不是他三两下就能奈何的了的,造反他们恐怕想都不敢想,不然也不会别憋屈屈跟韩正清合作了。而青柏如果没有出事......”
宋珏也紧跟着明白过来了:“如果青柏没有出事,写封信让他们来帮忙......”
反正现在西北那边乱成了一锅粥,音信不通,青柏的父亲想往韩正清那里去信核实恐怕也不能够,再说青柏的字迹,青卓他们这些跟他一起长大的,早就已经能以假乱真了,不怕青柏的父母不信。
让他们自己来,总比他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