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率喜道:“多谢何大人指点。”
终于忽悠过去了,何密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也不再留人,端茶送客。
温率知道自己此行做了个恶客,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与何家不是一路人,要不是为了王爷的大事,谁爱理这些“曰嫡曰长”的家伙。
出了何府,温率吩咐姜堰:“仔细打听那个沈栗,能叫何密与何宿这两个老狐狸特意关注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望着姜堰的背影,何密叹道:“湘王怎么想到让此人来景阳?当年温率做事还有些城府,如今看起来却越发不像了。”
“他当年在战场上救过湘王,”何宿轻笑道:“湘王那人你是知道的,自谓重情重义,自然更加信任此人,温率倒也算是忠心。”
“可惜忠义与手段无关。”何密冷笑道:“温率这些年养尊处优,在湘州时仗着湘王的势,别人都奉承他,做起事来自然有人听从,倒养成个焦躁性子,越发浅薄了。只是如今在景阳,没人会买他的帐,似他这般乱撞,迟早要出事。”
“为了教太子难堪,竟想出了要世子生病的主意,湘王怕是选错了人。”何宿道:“也好,这些年湘王越发信重这些属下了,吃些亏,才能知道咱们何家的好处。”
“至于沈栗……”何密叹道:“可惜了,这后生看着倒不是池中之物,若是当年小女能安生些,两家还是亲戚。”
何宿默然。别看沈家与何家如今势成水火,当年却是正经姻亲,若是没有那些曲折,何家也不是不能再嫁去沈家一个女儿。沈栗确实是年轻人中难得的好材料,与皇帝和东宫都亲近。
沈栗做事手段周密狠辣,何家视其为仇寇,但也不会因此就否认他的能力。何家若是有这么个后辈,还用得着冒险偷偷摸摸与二皇子、湘王周旋吗?
被何密两人议论的沈栗此时也在与家人商议一件事:多年前分家奔赴大同府为官的沈凌,如今又要回到景阳了。
沈凌自迁调大同府同知之后,就被人架空了,这官做得十分憋闷。熬了几年,没能升迁,反而被卷入大同府案中,虽然没有大过,一个失察的帽子却是扣的稳稳当当。
因为与沈淳异母,沈涵又死的糊涂,故此与沈淳相处时常常有些纠结,但沈凌的为人其实不差。故此沈栗去大同府时,也着实为沈凌之事奔走了一番。
先是“请”安守道血洗大同府时把沈凌摘了出来,丁、安二人倒台后,沈凌的失察之罪被重新提起,但沈栗在大同府立的功不小,沈凌又确实与三晋窝案没有关系,到底叫沈栗把他捞出来。
命是保住了,官是没得做了。丢官去职,能不能复起,要看运气,希望渺茫。
沈凌千里迢迢去大同府安家就是为了做官,他与洪氏夫妻两个的亲戚都在景阳,如今被削成了白板,大同府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北狄人一旦侵犯边境,大同府首当其冲。考虑了一段时间,沈凌决定,此地居大不易,还是回景阳吧。
沈淳如今于沈栗议论的就是这件事。
沈凌当年是分了家后离开的,如今虽然回到景阳,却不好再回礼贤侯府住了,要重新置办个府第。
正好,沈淳也不想他们再回府中。沈淳对沈凌没意见,但沈凌奉养着老姨娘王氏。当年分家时,王氏跑到祠堂中大闹一通,沈淳还记着呢。不单沈淳记着,田氏也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