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远在阴山逍遥窟的神秘女子手心微颤,一根宛如丝线的白气乍然断裂,让她猛得皱眉。
“竟有人能破开你的封印?”稍显尖锐的女声出现在身后,浑身被浅棕色的破布衣襟包裹着,与神秘女子绝世脱俗不同,此人弯腰驼背俨如粗俗老妇,拄着骷髅拐杖异常诡谲。“这世上已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人了?”
神秘女子怔然的看着白丝线划过天际,略带叹息的轻吐道:“是啊。”
当日她深知无论启动或是解封都将痛处难当。为其对方身体,仓促施下封魔印时并未使用多少修为,被解开也早在自己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快到还未发挥任何功用,令人措手不及。只是不知解封之人是何种身份,是好意或是另有所图。
思及此处,心中不禁有些自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也以人性本恶的角度看世人。
“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还会来看我。”老妇视线微扬,浑浊的看着对方冷然的神色。
神秘女子侧目蹙眉,任由清风吹拂着碎发,飞舞衣裙。“师姐何出此言?”
“当年诛仙阵斗法,只有你我侥幸逃脱。我修为大损,就此隐姓埋名不问三界之事,而你则听从炎帝神农之命,诛杀魔尊彝觞。”老妇重重咳嗽喘息,“我以为你就算逃过此劫,再不会出现于世间。”
当看见小师妹时,她内心是何等震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界中传言早已葬身魔界之人,竟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眼前。却宛如一具精致绝伦的木偶,冷若冰霜、毫无生气。
犹记得当年蓬莱同修之时,小师妹是那般活泼洒脱,更是时不时偷拿多宝师兄的法宝,四处‘捣乱’令阐教中人头疼万分。可时至今日再见眼前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当年画上等号。不得不感叹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心中夹杂着几许惆怅之感。
“怎么,师姐莫非不欢迎我?”神秘女子唇角轻抿,眸色清冷,似笑非笑。
老妇嘶哑的笑声从嗓子里透出来,宛如干枯的树干划过地面,在砂石中撕裂。“咳咳,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神女之名如雷贯耳,岂敢有欢迎的道理。”
神秘女子勾勒出冷冷的弧度,“师姐说笑,姜瑶惭愧。”
“好啦,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当心我拐杖低下不认人。”老妇皱纹遍布的脸颊上带着嘲讽,可那眼眸深处的亲近疼爱之色隐显。
如此凶巴巴的熟稔模样,倒让神秘女子眸色渐暖,逸出浅笑。
刹那之间倾世绝伦,不负三界盛名。
这些年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般生活,在三界无尽阴暗的角落游荡,淡去了诸多世间情愫,也时常陷入无穷的回忆中难以自拔。巫山神女,说白了只是一个高贵的名头罢了,无论多少的颂辞也掩盖不了内心失落与冰冷,还有着诡谲莫测、难以企及的天道。
“你此番来寻我,难道是为了叙旧。”老妇撇了撇杏眼,了然的问道。“有何事?直说即可。”
姜瑶凝目,严肃的说:“我想借师姐的招魂幡一用。”
“招魂幡?”老妇瞳孔加深,迟疑良久方才挑眉出声:“早已不在我手中。当年神界派人在人间寻觅我的踪迹,我岂会束手就擒,就伺机就给了一个凡人,让他们彼此之间争夺不休。”想到此处她不禁嘲笑当年那姓段之人不自量力,“没想到那凡人倒是个有野心的,竟以为自己得了宝贝,妄图以招魂幡修行。呵,那招魂幡鬼气甚重,稍有不慎就会走入魔道,落得万劫不复。你要那物作甚?”
“祭冥泉。”姜瑶轻语。
顷刻间老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干你何事?!你就是闲事管得太多。”
“当年若非因我之故,何以会留下如此后患。”姜瑶摇头,俨然不赞同师姐的意思。祭冥泉的封印已是不堪一击,若不得上古法宝作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逸出鬼气,吞噬周边生灵无数。
老妇狠狠一跺拐杖,山石已有崩裂之兆,阴山之上无数生灵逃奔四散,以为这阴山老妪又要大开杀戒,谁知片刻又恢复平静。“那是彝觞做的孽,当年他既不管,你操什么心。”
姜瑶默然,当年若非她任性为之,在凡间缥缈峰与彝觞动手,又怎会酿成这场隐患。这是从她之因,又怎能置若罔闻。“他巴不得天翻地覆,三界大乱,又岂会记得这些所谓的‘小事’。”
“怎么?他不记得就罢了,你又何必趟这浑水?”老妇怒极横目,“要是被神界察觉踪影,你以为这事能善了?”
姜瑶默然不语,凝视着天边残云。过了良久才轻言,暗了暗目光。“我的罪孽自己担,不会寄予旁人身上。”
“反正招魂幡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老妇捏紧拐杖,发出摸索的吱吱声,“彝觞巴不得三界大乱,我又何尝不是盼着。呵,当年封神之战,天道又何曾庇佑过我教,不过都说得冠冕堂皇之语。”
姜瑶无奈的看着她,“师姐,就算天道无情,苍生何干。”
“万事皆有因果,有开启之因必有解开之果,若凡人真因‘祭冥泉’而遭劫,也是他们自该承受,与我有何干系。”老妇说完即转身离去。待往前几步,转眸回首,“我劝你也不要插手。还有,彝觞果真魂消了吗?”
她的眸色似乎穿透对方的灵魂,勾起冰冷一笑。三界传闻巫山神女姜瑶诛杀魔尊一事,她对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