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闻言心头一颤,脚下当即停滞,清冷的眸色中露出一丝震惊,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仿若近段日子时时萦绕耳畔的,是错觉还是自己魔障太深所致?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比内心的反应更快,已经无意识的走到床前伸出手。刚触到盖头的底部又忐忑的缩回去攥成拳,内心百感交集,暗自恼怒,自己在做什么。
掀开盖头之后,自己将如何面对这所谓的蓝家小姐,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魔作祟,就将一切变得复杂不成。
蓝卿若察觉到他已经站在眼前,却迟迟没有反应,这节奏可真令人焦心,师尊做事何时如此迟疑不觉,莫非是害羞?不至于吧……“你不掀,我就自己——”
话还没说完,眼前昏暗的烛光瞬间透亮,映在眼帘的红色纱锻被猛得掀开,光线落差让人一时有些不适,眨了眨眼睛才缓过来。喜娘明明说要用玉如意才吉利的,师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行,得再掀一次,蓝卿若撇嘴皱眉。昨夜喜娘对自己说成亲礼仪的事情,条条框框的说得特严重,几乎桩桩件件都与夫妻恩爱和睦有关,由不得自己不谨慎。
可刚抬首,就看见喜服加身,俊美绝世的师尊正紧紧的盯着她,眸中尽是震惊。不由莞尔巧笑,站起身来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晃动,眼睛透着流光说道:“傻了,发什么愣啊?”
“你……”沈渊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全身僵直。
是她。
是她!!真的是她。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她?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出现在他的新房内?虽说震惊无可附加,但仍是脱口问出自己此时最大的疑惑。
蓝卿若内心堆满了愉快和趣意。四百年前的师尊居然会这么傻愣愣的,半响都回不过神来。将柔荑叠在腰侧,婀娜多姿的矮了矮身子,佯装娇羞的低下眼帘,媚声开口,“夫君,妾身这厢有礼了。”
静默无声,沈渊身形晃了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绝非单单震撼二字能够诠释的,分明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分明压抑思念之情泛滥成灾,分明已决意放手,如今这般情形,着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她!这个认知几乎击垮他所有的意识,再无退路可言。
龙凤烛下,大红色的喜袍尤其夺目,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可以烧尽一切。
咦?怎么还是没有反应,蓝卿若眼帘往上抬了抬,看对方仿若灵魂出窍的模样,掩饰住唇边的笑意,嘴巴撇了撇娇声说道:“夫君不让妾身起来吗?酸~”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将她搀扶起来,又立刻停下。沈渊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染上红晕。纠结片刻后忽然跟见到什么恐惧之物,不停往后退去,夺门而出不敢再留片刻。
喂!师尊,你别走啊!!蓝卿若脸色煞变,想阻拦对方的脚步,她明明时刻注意着,怎么还是让人跑了。
这还真是落荒而逃啊。想到方才师尊惊慌失措的稚嫩模样,不自觉的咧开嘴唇,轻笑出声。漓水初见,花烛娇颜……她终于有了些真实感,倚着房门凝视着天边圆月,从蓝太夫人让她出嫁开始,几乎都处于半恍惚的状态。
‘他好到何种地步,让你想要嫁给他?’
‘欺骗、背叛、玩弄本座的感情。本座此生怨恨之三,你全占尽了!’
“那时本座并不知她身份,甚至未曾说上片语,便已娇影常绕,无心修行。”
‘我很快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过往一幕幕不断浮现,不自觉的眼眶里清泪滑落。
原来是她。
师尊心魔是她,小漓的生母也是她。难道当时见到小漓的瞬间会感到如此亲切,那小小的身影带着傲骨,性子敏感却很懂事。
他说曾不知何故被师尊冰封三百年,甚至连鸡蛋都未曾见过。那模样与将面条捣成一团的师尊何其相似。眼睛顿时涩得厉害,抵着门板舒缓着狂涌的情绪,这百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手札中对师尊的私事,根本没有任何记载,只有寥寥数笔,闭关百年。
荒唐。若是真的闭关百年不出,那整篇手札所记的事迹又是怎么回事?修真界崇尚淮山权威与师尊的
修为,却难以接受小漓的存在,因为这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因为无情道者,动情则伤。若情成魔障,难守道心,则修为尽丧,生不如死。
从蓝太夫人口中了解到,如今的沈家与蓝家情形也差不了多少,均是风雨飘摇之际。魔界攻伐带来的后患不胜枚举,绝不单单靠个人修为出众能力挽狂澜的,这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变故与纠葛。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上天让她来到四百年前,就一定会让他们彼此幸福的,不是吗?
沈渊刚入书房,整个人陷入巨大惊愕慌张之中,最终狠狠的拍向桌面,整张桌子与周围的凳子盆栽烛台瞬间化为灰烬,堆积成木屑堆,整间房陷入黑暗当中。
沈家主新婚当夜拂袖而去,在书房大发雷霆。留下娇弱的新娘子满眼痛楚的倚着房门痛哭失声,梨花带雨的让人怪心疼的。这些言语,几乎在第二日就传遍整个修真界,不少人哧笑出声,本就不看好这门联姻。谁不知道,当年沈家兴旺时,看中的可是谢家的女儿,可惜谢家最后反口倒便宜了蓝家。
云泥之别,难怪沈渊大失所望了。啧,可惜啊,现在沈家也今非昔比了,当年谢家主的选择如今看来倒